那年冬天牲口拉薄屎的事?眼见着牲口一条条拉干拉瘦,硬是他一番功夫,把这些牲口拉出鬼门关,都老大不小了,你看看他和白寡妇的事,是否能成?都拖了好几年了,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是呀,我事多,有些事说过了会忘,你多提醒着点,要不然,少不了虎头蛇尾!把达子叫来,我们爷俩喝点,要不把兴德也叫来,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他能有什么意思?我估计乐得一夜都睡不着!”

    陈梅梅出去不大功夫,达子和黄兴德就一前一后进了暖屋,桌子上上好了酒菜。

    “你就别忙活,也坐下吧!”黄兴忠坐在床上,把黄兴德按在上座,他有些不好意思,年界45,还单着,一天到晚,闷声不响做事,显得有些慌乱,陈梅梅依着黄兴忠坐下,“兴德大哥,你和兴忠是本家,恐怕还未出五湖嘞!”

    “兴德大哥,你我是兄弟,你客气个啥呀?有件事未喝酒之前我得问你,你和白铃的事,你是怎么想的?达子,倒酒!”

    “好嘞!”达子站起来泻酒,还未喝满屋子飘着酒香。

    “这是咋天刚出槽的!”

    “就怕人家不愿意!”

    “要是她愿意了,你怎么说?”黄兴忠按住了他的手。

    “我就修屋娶她!”

    “这事就结了!”黄兴忠举起杯子:“兴德大哥,干一杯,我们老黄家是多一家人好,还是少一家人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弟媳妇!干!”“滋溜——”第一杯酒下肚。

    因为牲畜草料和红高粱等事务,黄兴忠只在家歇一天,趁着天晴路好,带上150坛女儿红,四个人四架马车,就上路了,因为要路过焦原镇,在土木镇买了些东西,就匆匆上路了。

    重回焦原镇,他第一个拜会的就是沈向东,不巧得很沈到县上开会,沈家太太牛氏原本和黄就很熟,接下礼物,就让他和达子坐,黄是稳如泰山坐下了,达子却背着褡裢立在黄兴忠身后,任凭主人怎么叫,都摇手晃头。

    黄兴忠客气几句,热茶端在手上,就开门见山:“嫂子,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

    “兄弟,你说!”

    “你家西凤不在呀?”

    “一大早就骑马出去了!什么事?”

    “我想和你结亲家,你看怎么样?”

    “你说的是西英还是西凤?”

    “当然是西凤了,这事我和镇长说过!”

    “这事恐怕不好办,西英是老大,哪有跳着来的道理?再说西英还待字闺中,你要娶就娶老大吧!老大知书达理,如果你说这事,她也不用到法国去了!”

    “我家天佑看上的是西凤姑娘,怎么办?”黄兴忠笑逐颜开并直直看着牛氏。

    牛氏心中感到事态错位,也不好表态,只得说:“黄老板,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事出突然,老沈又不在,等我们商量商量,等西凤回来,我再问问她本人,你家天佑在哪儿做事?”

    “你们龙泽县白县长跟前,这是他的相片!”儿子的照片英姿飒爽,他信心满满,在心里冷哼:我的作品,能差得了?从青涩到油腻,黄兴忠经历小二十年。

    牛氏多看了几眼,轻轻放在桌子上,“在这儿吃饭,等老沈来!”

    “不啦,我还有几个人,他们在烧刀红那儿,改天再来!”

    “大老远来一趟,水米不沾牙,这不合适吧?老沈回来怪我,我可没办法交待!”

    “你就干脆不用交待!”

    在烧刀红吃罢中饭,就直截了当沿着北门河向龙泽县城出发。

    黄兴忠知道:如果要去龙云煤矿,至少要绕上20多里,如果不去,下个月还得单独来一趟,北门河水开始泛绿,开始浅流,几乎是一夜之间,两岸被初到北门河的春风染绿,燕子已经在岸边翻飞,真正意义上的春,就要来了,踢踏的马蹄声,震得薄冰速碎,猫了一冬的土拔鼠,在正午的阳光下,在新草和老草之间跳窜,虽然说老草还在风中招摇,两岸狐声啼不住,半河鹅鸭在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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