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想到黑沙瓦,许推背突然就想到个事情,他压低了点声音,道:“二小姐,我黑沙瓦里那些个老兄弟,托阴山一窝蜂这群人的福,也活了好些个,其中有那么四五个,都得了些军功,应该是要回长安和洛阳。他们做官肯定是捞不到了,估计回去之后也就是弄点田地,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些个人只是回去种田就浪费了,你要是觉得这些人有些用处,我和他们说说?”

    裴云蕖的眼睛顿时亮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等会给我个名单,不用他们找我,我让厉溪治找他们,不过你先和他们说说,别到时候他们不愿意伺候我。”

    “行!”许推背呵呵一笑,道:“不过二小姐你放心,别人他们不愿意伺候,就凭你在黑沙瓦杀进杀出的模样,他们还能不愿意听你使唤?”

    裴云蕖很是满意,顾留白微微一笑,看着许推背道:“你这边人够用么?”

    “够用。”许推背淡然道:“你不是让我找找之前山阴卫的那些人么,好歹找到几个不错的,还有一些个年纪大的,他们不愿意出来了,但他们的几个子侄也调教得不错。还有五皇子推荐过来的那个安知鹿办事也很得力,他手下还有一帮子人呢,都在等着找由头慢慢入军籍。我这手头上的人这一会也不宜太多,这不是裴二小姐刚刚提醒过我,说不定有不少上官盯着我,我先好好混日子,享享清福。过了个一两年,再和华沧溟慢慢抄些幽州这边的山头。”

    “你这人的确还是有本事的。”裴云蕖知道这许胖子接下来肯定慢慢打那些山匪的主意了。

    幽州的山匪可是多得去了,这胖子估计有得玩。

    “你不是还要留点家底给我么?”许推背又咧嘴一笑,很有深意的看着顾留白和裴云蕖,“我得想办法帮你安置妥当。”

    裴云蕖目光剧烈的一闪,只听这两句话,她就知道顾留白私藏下来的那些玄甲是要留给许推背了。

    这可是杀头的重罪。

    这可真的是过命的交情了。

    “这一点点家当好像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啊。”她看了一眼许推背,轻声道,“风险倒是挺大。”

    许推背脸上那种玩世不恭的神色却是骤然少了,他轻声道:“边军有些地方吃紧的时候,真有这么多修行者带着这点家当赶过去,还是能够派老大用场的。”

    裴云蕖沉默下来。

    她脑子里想着的是拥兵自重造反。

    但许推背这种哪怕是受委屈受了很多年的边军将领,想着的却依旧是镇守国门,对抗外敌。

    ……

    “什么,剑被偷了?”

    洛阳,洛河畔,白有思刚刚送别一名友人坐船离开,就听到了一则令他不可置信的消息。

    一袭白衣的白有思,脸都气得有些白。

    他是沧浪剑宗宗主萧真微的师弟。

    在萧真微这一代的所有沧浪剑宗真传弟子之中,除了萧真微和当年的郭北溪,他的天资是最高的。

    只是萧真微这些年都将一些宗门事物交于他手,这些宗门事物还是花费了他不少心思,所以萧真微入了八品之后,他却并未能很快迎头赶上,时至今日,他还未顺利的悟出八品神通。

    各有各的际遇。

    白有思倒也不心急。

    不是那种绝顶的天才,过早的去站在那个位置也是无用。

    这种不紧不慢也挺好的,他自觉自己应该可能到四十七八岁的时候,自然而然的进入八品。

    该有的名声也有,年纪也不小了,也不会站在风口浪尖上。

    这一生求个安稳。

    但现在不安稳了。

    “你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为何还要阴魂不散?”

    白有思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在他的胸腔之中流转,他的心中升腾起杀意。

    “为何非要和自己无法抗争的命运过不去?”

    “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宗门找麻烦?”

    “为什么要将沧浪剑宗的不传之秘传给那名少年,难道连你都摆脱不了的命运,你觉得这名少年能够摆脱吗?”

    ……

    邹府宴请宾客时,幽州城里的坐忘观也在招呼客人。

    道观在饮食和养生方面,往往是优于佛宗的那些寺庙的。

    坐忘观讲究坐忘二字。

    静室的布置,窗外的风景,乃至餐食的装饰,点燃的线香散发着的清幽冷冽的香气,都容易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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