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这次也没有继续再犟,反而点点头:“这倒也是。”

    话到这里,他复又催促对方:“你自去忙碌,不必围着我说话。”

    “我若不陪着你,岂不是又要你一个人孤零零赶路?”高金刚依旧从容随行,却又忽然止步。“不对。”

    “什么不对?”白金刚反而诧异。

    “这白三娘自金鳌府一路杀过来,过了几多关,杀了几多将,早已经让东夷人心惊肉跳、咬牙切齿,不然也不会也有今日的事情了,对不对?”

    “自然。”

    “那敢问王元德如何会中计,轻易提兵冒进呢?”

    “这就是高师兄你不懂军事了。”白金刚嗤笑一声,反过来做了解释。“几万人的军事对峙,但凡有一成中计的可能,便该有此准备的……这种力量差距不大的大规模野战,都是这般不断拉扯、试探、对峙,然后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忽然爆发战斗的。”

    高金刚恍然,兄弟二人便继续在周遭怪异的夸夸气氛与整肃氛围中赶路。

    不过,不得不说,两人的判断还是对的,黜龙军大举收缩,但王元德俨然早有计较,根本不中计,反而在面对黜龙帮假装出来的阻击骚扰下主动放缓了行军速度。

    这基本上宣告了黜龙军诱敌深入的战术预想失败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下午时分,更麻烦的事情出现了——东夷人水军在西南侧海岸登陆后,行动迅速,连滩头阵地都不设,就立即往黜龙帮主力西侧最近的一个营地,也就是张行等人昨夜设立的营地而去,而且是登一军发一军,半点迟滞都无。

    南北两面,一偏西一偏东,一水一陆,一急一缓,形势立即改变。

    这个时候,有人提议反向改变策略,集中兵力,猛扑海滩,却被马围拒绝……马围的理由也很简单,那艘巨型楼船明显是郦子期的塔,有塔的大宗师跟没塔的不是一回事,不然也不会让俘虏和流民远离海岸西归了……所以,与其冒险,不如稳妥起见,待其自行离开海岸,从容在昨夜营寨处作战。

    这就是要放弃急袭的计划,转而寻求稳妥对峙路线了。

    而大部分人也都迅速同意并通过了这个建议……毕竟,大宗师的威力大家已经见识过一回了,对于来援的黜龙军主力来说,眼下的高端战力配置似乎足以应付一位离开塔的大宗师,却未必一定要尝试应对一位有塔的大宗师。

    哪怕说,众人心知肚明,等在距离海岸线几十里的地方,未必就能真的避免面对一个“有塔”的大宗师,但还是愿意为了这点可能性放弃战术选择。

    说白了,不能讲是有了心理阴影,但也是见识了大宗师那种碾压式手段后,宁愿真刀真枪去拼命,也不愿被人轻易宰杀……哪怕这种宰杀造成的伤亡未必有军队交战杀伤来的多。

    对此,张行也同样是迅速赞同批准,主打一个逃避责任。

    计议既定,全军极速收缩进军。

    但是,这位大都督麾下兵马果然不同凡响,仓促登陆,临时突袭,却居然在黜龙军主力回归前便有一军扑到了那个临时的、以土垒杂石为基准的营寨之前。

    “余将军,黜龙贼主力还没回来!”排头小校大喜过望,立即回身来向自家主将做汇报。“营内空虚!”

    东夷名族余氏出身的水师大将余义慈也不搭话,径直打马上前来看,果然看到偌大的营盘只有靠着自己这面挂着一架高字旗,营中士卒也极少,不由振奋。

    不过,其人依旧没有急切下令,反而是忽然自马上腾跃起来,卷着一股仿佛什么带着翅膀活物的长生真气来到高空之中,借机四下来看,立即看的清楚——黜龙军主力其实已经快到了,只是阴天小雨再加上隔着营盘,所以寻常士卒没有发觉而已;而与此同时,黜龙贼营内确系只有一个高字旗,而且兵马稀疏;更重要一点是,这盐碱地沼泽区内缺乏木材,黜龙贼的营盘极其简易,根本没有木栅,只有一些石垒壕沟外加一些帐篷罢了,望楼和门也没有,只有几个人工堆砌的高坡和一些稍作平整的道路。

    探查清楚,待余义慈在空中一转身,看了眼身后自家军势,便径直落下下令:

    “黜龙贼主力马上就到,但不要紧,咱们的主力也在后面,此战胜负就在谁更快谁更狠!无须顾虑,速速出击,抢占营盘!”

    军令既下,那排头小校即刻兴奋折返。

    而余义慈也再度回头吩咐:“飞马去唤大都督来,只要他来,占住营盘,此战便如潮水滔滔,势不可挡了。”

    言迄,前方已经交战……或者说,随着余义慈部的陆战排头军杀入前方黜龙帮军营,零散的黜龙军几乎是一触即溃,拖着那面“高”字大旗便往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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