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在想,前营的人里会不会有人也猜到了,只是一则想着尽忠职守,二则想着老母在后,三则想着自己还有几分本事,不一定被碾过去?」秦宝幽幽来叹。「然后就被碾过去连后悔的机会都无呢?」

    李清臣沉默片刻,也叹了口气:「你是被今日那一箭伤到了吗?后悔了?」「我以为是两军交战.....」秦宝没有讲之前小周的喝骂,实际上他也没在乎小周的喝骂。

    「道理上是如此,实际上是战阵上十之八九都会杀红眼。「李清臣正色道。「你当他是兄弟,却恐怕没想过,他在黜龙军两年多了自然又结交了新的兄弟,然后你却日渐淡了,若是你再杀了他的新兄弟,自然会恨你.....什么言语,什么许诺,或许还记得一点形式,内里十之八九是断了的。」、

    暮色愈发深沉,远处的真气大阵明显停了下来,李清臣

    犹豫了一下,继续来问:「当日你没跟他走,是因为你有老母在堂,而你母亲一辈子便只是望着你做大官,登堂入室,续了秦氏门楣.....是也不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秦宝摇头以对。「你是不是想问,既如此,如今张三哥得了势,我跟张三哥也能出人头地,所以动摇了?」

    「是。」李清臣干脆来答。

    「不是这样的,最起码不只是这样。「秦宝望着头顶已经显露的星星认真来言。「李四爷跟张三哥说话的时候,我常在旁边,也曾自己想过一些东西的。」

    「你觉得他们俩谁更对些?」

    「都不对。李四爷的意思多在于强弱,他总说关陇的力量大,迟早还会赢,老老实实在关陇这边窝着,等待时机便可.....我其实不以为然,总觉得你们关陇人太欺负其他地方人了,我自是东境人,如何能不计较此事?」秦宝正色道。「总之,这个人太实际了,实际到让人害怕。」

    「那张三呢?」

    「三哥的问题不在于造反,而在于他太不实际了。」秦宝有些气闷。「他的道理当然是好的,但总是在天上飘着,想立规矩,就要世族豪强都板板正正,想要开民智,就要所有孩子一起筑基一起识字......这些东西,他自己都心虚....我当时便想,且等等,看看局势,李四爷说不得会失了人心,张三哥会吃了教训,大家都会妥当起来,届时再去一起做大事.....但谁成想局势变得这么快呢?而且你刚刚说的也对,时日本身也会改变人的,如此大势下,经历的太多,哪个是虚的呢?」

    「秦二,你今日难得有些实在了,但其实还是没说透。」李清臣想了想,忽然笑道。「那就是你根本没想过,事情发展到现在,不只是局势太快的问题,还有个人性情的问题......李四隐忍的多了,所以不敢抓机会;张三想得多,想的离奇,便做得最多最离经叛道;还有思思姐,她想到便去做,但临到大局当前,又怕自己这把剑太锋利,会做错不能更改,正好张行身侧有个空隙,像个剑鞘一般,她便跟了过去,暂时雌伏;至于你呢?你太板正了,总觉得自己有本事,心思正,在哪里都能顶天立地,所以才一直没有动弹,结果一日日把自己跟你张三哥扳成了个一箭招呼。」

    秦宝听了半晌,只是摇头:「你既然这般透彻,我今日就不再评你了。李十二闻言也只是苦笑。

    苦中作乐二人就此打住。

    而此时,前营那里的真气真气军阵早已经撤回,却还是维持着军阵姿态,灰白色的真气飘逸不断,依旧在暮色中显眼,引得黜龙军阵中欢呼雀跃。

    二人正在闲看,那边来了使者,说是屈突达叫两人过去,乃是到中营内中军大帐侧后方的某处做说法。

    二人自然无话,便一起要过去。

    当此时,秦宝看了一下远处,复又把话题转移了回来:「屈突将军不会是以为今晚上就此完了吧?」

    李十二愣了一下,也跟着叹气:「张三郎的嘴,白常检的剑,罗大爷的腿..便是张行没有战意,也一定会来骂的!却不知道要怎么骂了?」

    当然,很快两人就知道怎么骂了。

    两人还有其他几位军官聚集在一起,便要商议趁着黜龙军缺乏照明,难以大规模夜战的机会,弃了城内两位,乘夜撤离。布置到一半,忽然间,外面宛如海浪一般的欢呼声渐渐变了腔调,一开始还模模糊糊混杂一片,但后来渐渐统一,居然变的清晰可闻。

    仔细一听,居然是开始唱歌了,而且是有人带着一营一营的唱,有东境民歌,有河北长调,还有登州黄腔,乃是相互较劲来唱,唱的好有人带头拊掌,唱的差被人哄笑。

    屈突达等人老于军旅,听了片刻,

    忽然醒悟,这是缺乏照明情况下需要聚拢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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