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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敛点点头,“话说回来,你能够自己吃苦,就已经算是不错,只是你既然是我们落魄山的记名弟子,就必须要对自己高看一眼,不妨时不时去落魄山之巅那边练拳,多看一看四周的壮阔远景,不断告诉自己,谁说女子心胸就装不下锦绣山河?谁说女子就不能武道登顶,俯瞰整座的江湖英雄?”

  岑鸳机心神摇曳,竟是有些热泪盈眶,终究还是位念家的少女,在落魄山上,难怪她最敬重这位朱老神仙,将她救出水火不说,还白白送了这么一份武学前程给她,此后更是如慈祥长辈待她,岑鸳机如何能够不感动?她抹了把眼泪,颤声道:“前辈说的每个字,我都会牢牢记住的。”

  朱敛提点一二,就要离去,岑鸳机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前辈为何要在落魄山忍辱负重?”

  朱敛笑道:“怎么就忍辱负重了?”

  岑鸳机扭扭捏捏,没好意思说那些心里话,倒不是太过忌惮那个年轻山主,而是怕自己不知轻重的言语,伤及朱老神仙的颜面。

  朱敛伸手指了指岑鸳机,“傻人有傻福,就这样吧,挺好的,不用改,嗯,最好就别改了,保持下去,越久越好。咱们落魄山,总该有你这么个人。”

  岑鸳机微微一笑。

  朱老神仙别说是说她几句,就是打骂,那也是用心良苦啊。

  岑鸳机问道:“前辈在这边住得惯吗?”

  朱敛点头道:“野人惯去山中住,我就是个懒散货,习惯得很,不能再舒服惬意了。”

  岑鸳机由衷称赞道:“前辈真是闲云野鹤,世外高人!”

  朱敛揉了揉下巴,“这落魄山的风水,有点怪啊。”

  朱敛这次没掠出院墙,开门离去。

  岑鸳机栓门后,轻轻握拳,喃喃道:“岑鸳机,一定不能辜负了朱老神仙的厚望!练拳吃苦,还要用心,要活络些!”

  朱敛没有直接回宅子,而是去了落魄山之巅,坐在台阶顶上,晃荡了一下空酒壶,才记得没酒了,无妨,就这么等着日出便是。

  朱敛突然望去,见到了一个意外之人。

  竟是难得离开竹楼的光脚老人,崔诚。

  朱敛站起身,笑脸相迎。

  崔诚缓缓登高,伸手示意朱敛坐下便是。

  朱敛也就一屁股坐下。

  崔诚与朱敛并肩而坐,竟然随身带了两壶酒,丢给朱敛一壶酒。

  朱敛揭开泥封,畅饮一口,笑道:“少爷如果知道前辈偷偷挖了两壶酒出来,不敢埋怨前辈,却要念叨我几句监守自盗的。”

  崔诚面无表情道:“陈平安如果不喜欢谁,说都不会说,一个字都嫌多。”

  朱敛嗯了一声,“倒也是。”

  崔诚眺望远方,随口问道:“朱敛,既然没了藕花福地的天道瓶颈,你为何依旧故意走得这么慢?”

  朱敛放下两只酒壶,一左一右,身体后仰,双肘撑在地面上,懒洋洋道:“这样日子过得最舒服啊。”

  崔诚又问,“陈平安当然不错,可是值得你朱敛如此对待吗?”

  朱敛面对一位十境巅峰武夫的询问,依旧显得玩世不恭,“我愿意,我高兴。”

  崔诚倒也不恼,回头竹楼喂拳,多赏几拳便是。

  崔诚笑道:“你就一直以这幅尊容示人?连你少爷也瞒着?”

  朱敛笑呵呵道:“在家乡,我朱敛靠脸吃饭,吃撑着了,如今还是算了吧,一大把年纪,得服老,让一个个小姑娘痴怨忧愁,算怎么回事。”

  崔诚摇摇头,走了。

  跟这种家伙,实在没得聊。

  如果不是竹楼一楼朱敛说的那番话,崔诚才不会走这一趟,送这一壶酒。

  崔诚走后。

  朱敛干脆后仰倒地,枕着双手,闭目养神。

  在即将日出时分,朱敛缓缓坐起身,四下无人,他伸出双指,抵住鬓角处,轻轻揭开一张面皮,露出真容。

  魏檗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朱敛身边,低头瞥了眼朱敛,感慨道:“我自惭形秽。”

  朱敛捂住脸,故作小娇娘羞赧状,学那裴钱的口气说话,“好难为情哩。”

  魏檗憋了半天,也走了,只撂下一句“恶心!”

  朱敛爽朗大笑,站起身,直腰而站,双手负后。

  大日出东海,映照得朱敛神采奕奕,光华流转,恍若神仙中的神仙。

  朱敛很快就重新覆上那张遮掩真实面容的面皮,细致梳理妥当后,拎着两只酒壶,走下山去,岑鸳机正在一边练拳一边登山。

  见着了那个身形佝偻的老前辈,差点就要断了拳意,停下拳桩打招呼,只是一想到昨夜谈心,岑鸳机硬生生提起一口气,维持拳意不坠不断,继续出拳。

  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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