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碎。

  范峻茂画符手心处,已是皮开肉绽,强行咽下一口心头精血,一下子损失了寻常元婴地仙十数年道行,范峻茂脸色阴沉,根本不介意那点修为损耗,好家伙,一条最少是十二境仙人境的过江龙!

  难不成是桐叶宗那个老变态?

  自从开窍以来,一向心比地宽的范峻茂,终于有些心情凝重起来。

  郑大风死在登龙台上,她觉得是技不如人,一了百了,怨不得任何人。

  可要是活着走下燎龙台,却莫名其妙暴毙在一位“局外人”手上,她心里不得劲儿!

  这座老龙城,自古以来就是她的地盘!

  但是为了一个不顺眼的郑大风,值得她舍弃这辈子的这个“范峻茂”吗?

  她后仰倒去,开始权衡利弊,其实没有利只有弊。所以她闭上眼睛,轻轻叹息一声,好歹不去看他郑大风的笑话了,毕竟半点不好笑。

  整座登龙台开始巨震不已。

  引来宝瓶洲这一带的东海、南海之水,激荡拍岸,不过都给地仙们各展神通,纷纷压退回去。

  在距离那座孤岛渡口不远处的海面上,有个道童踩在漂浮不定的一只巨大金黄葫芦上,满脸笑意。

  梧桐伞遮蔽了机,所以既可保命,也可遮蔽你陈平安身后饶推衍和救援啊。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你陈平安这次惨了,惹上了桐叶洲唯一一个不该惹的家伙,不然玉圭宗、扶乩宗和太平山,甚至是桐叶宗除了此人之外,你陈平安都问题不大,同境之争,你陈平安确实有几分本事,可以不惧,甚至是金丹元婴这些世俗眼中的所谓陆地神仙,你也一战之力。再高一些的,上五境玉璞境,未必愿意欺负你一个年纪轻轻的纯粹武夫,再高一些的,仙人境,可能会看出你一些端倪,也不太愿意撕破脸皮。

  只可惜。

  这次桐叶宗的下山之人。

  最不讲究了。

  不凑巧,这个不讲究的老变态,又是整个桐叶洲的山上第二人。

  毕竟桐叶洲还有他家那座观道观嘛。

  所以任你陈平安千算万算,不惜耗费家底无数,辛苦布局护着那个郑大风,到头来就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不定就会死在这里。

  这样也不错,帮你收了尸,带回道观便是,乖乖成为藕花福地的养料。

  踩在那只巨大金黄色养剑葫上边的道童,身形摇摇晃晃,幸灾乐祸道:“好戏登场喽,宝瓶洲,有苦头吃啦。”

  不到半个时辰而已。

  登龙台就彻底安静下来。

  而最终结果令人匪夷所思。

  走下登龙台的人,竟然是那个郑大风,关键是他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重伤濒死的苗头。

  苻东海和苻春花心境剧烈起伏,死活不愿意相信眼睛所见。

  难道父亲苻畦死了?

  这可不全是坏事!

  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

  苻南华神色自若,脸上带着微笑,心中一动,听到心湖上那番隐蔽话语后,苻南华手掌翻转了一下,做了个不易察觉的动作。

  丁家那边,有位老供奉一步向前,对丁氏家主附耳低语,后者很快就去跟方侯两大姓氏的家族窃窃私语,两人神色各异,最后仍是点头。

  苻南华的那个动作,如同大石砸湖,引来涟漪阵阵。

  郑大风走下登龙台后,一言不发,陈平安陪着郑大风坐入一辆马车。

  郑大风瞬间面如金纸,沙哑道:“苻畦打到一半,就认输了,分明是半点脸皮都不愿意要了。苻畦既不愿意陪我死战到底,没有给我破开九境瓶颈、一举跻身十境的那一线机会,也没有拿出所有家当跟我拼命,只是跟我互换了伤势,所以这趟返回内城药铺,一定会有大危险。陈平安,你最后想好!是半路下车,还是跟着我返回药铺?!”

  陈平安淡然道:“苻畦不要脸,我要的。”

  郑大风歪了歪头,伸手抹去从耳中流淌而出的鲜血,笑道:“这种话你自己信吗?你要是要脸,就为了几文钱,每大清早候在树墩子那边,拿了信然后在镇跑来跑去?”

  陈平安摇头道:“那个钱,我挣得心安理得。”

  郑大风苦笑道:“怎么,你非得我求你,才肯离开?”

  陈平安道:“你求我也没用。”

  郑大风后仰靠去,“你他娘的到底图什么啊?”

  陈平安犹豫了一下,“上次在老龙城破境,就有古怪,但还不明显,这次我去了趟藕花福地,回来后,到了老龙城,不知为何直觉告诉我,在我心井之中,有恶蛟游曳正抬头,一旦选择离开,它可能就会摆脱束缚,彻底出水了。这可能是我逆而孝重建长生桥的必然劫难,估计在我跨过那座石拱桥的时候,觉得被这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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