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成闻言笑了,有几分洒脱。

    顾玉成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不是因为李大娘的无礼。

    最终,顾玉成取出常山的三生戒,随后又缓缓取出一张纸,递给李若俗“麻烦李姑娘,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李若俗对顾玉成突然取出一张纸的行为感到很是惊讶,甚至有些畏惧,但还是接过纸来。

    上下打量后,带着惊讶的语气说道“这上面,有字,虽然潦草,但还是能看清写的是什么。”

    顾玉成心中一跳,面色强装冷静,连忙请求道“还请李姑娘念与我听听。”

    李若俗于是照本而述“南伯、荀师姐,等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追顾师兄了。哈哈——你们想不到吧。”

    顾玉成听着这俏皮的语句,心尖绞痛。

    李若俗感到顾玉成状态似乎有什么不对,连忙询问“顾大哥,你…没事吧?”

    顾玉成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接着念。”

    李若俗看了一眼顾玉成,接着念道“虽然顾师兄让我待在宗门里,但我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我想我很难解释为什么我非要跟着顾师兄,但有一件很明确的事情,那就是——顾师兄让我在庸碌无为的人生中,寻找到了意义。顾师兄的言行,影响了我许多,所以,当我面临抉择时,我会作出像顾师一样的抉择。”

    “总而言之呢,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平凡而胆小的人,自觉得过且过一辈子也不错的。

    但很多奉承他人的时候,我总感到不安。而被人指使的时候,我又觉得不甘。

    我以前遇到的人,他们都问我想要什么,唯有顾师兄会知道我心忧,给予我尊重。恰如诗经所言——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哈哈!我也会拽一两句诗词的嘛。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顾师兄最起码了解我。而且,这么多年,我唯有跟随顾师兄的日子,才会觉得心安。所以,我一定要去找顾师兄。哪怕是为了这一份心安。

    南伯你们就不用来找我了,我不会有事的!还有,我要告诉荀师姐,南伯他这段日子,又在偷喝酒!荀师姐你可要好好管管!”

    李若俗还想说些什么,奈何接下来的句子被涂涂改改,实在辨认不清。

    想来是写信的人很纠结接下来要写什么吧。

    李若俗此时才发现整个房间安静的可怕。

    抬头看去,却见顾玉成整个人正保持着一种沉默。

    顾玉成双手紧攥,青筋暴起在手背上,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李若俗这才缓缓开口试探道“顾、顾大哥?”

    在读完信后,李若俗已经猜测到顾玉成身份的不凡。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久,一声叹息声响起,如腐烂的黑暗,哀叹中尘埃斥满。

    声音消寂许久后,顾玉成才缓缓站起来。

    顾玉成仰头问道“难道夸父不知道太阳的威力?难道他真的不怕死亡?难道他真的没想过停下来?一个人的皮肤越来越滚烫,心肺越来越焦灼,却依旧保持着前进,那怕结局是糟糕的,却仍然前进……常山啊……”

    李若俗被这大胆而荒诞的问题质问住,不知该做何姿态。

    顾玉成的眼睛,缓缓张开,灰蒙蒙的瞳孔,渐渐被金色取代。

    “当我从悬崖底醒来,我感受到怪石嶙峋带来的刺痛感,我最先惊讶的不是双眼失明,我最先感受到的不是向仁皇省复仇的怒火,甚至连行动的意愿,都溺死在麻木的精神里。我陷入了自我怀疑,直到现在

    也未走出来……”

    顾玉成突然迈步向前。

    一把推开门,自顾自走了出去。

    走出村长家,走在风庶村的土路上。

    顾玉成感受到自己的卑微与宏伟。

    直到顾玉成走出很远,李若俗与王之韦等人才反应过来,追了出去。

    顾玉成走了很远,一条土路,在顾玉成眼里,竟渐渐变得宽阔壮丽起来——因为顾玉成的心逐渐波澜起伏起来。

    顾玉成缓缓质问自己“如果一件事情,是正确的,但在这条路上犯错的人,该怎么救赎自己?——如果不是我擅自联系李家店,擅自盗取灵玉,或许,南伯他们也不必离去……可!”

    “可如果我违背我的良知,什么都不做,我和曾经懦弱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我遵循我的心,因此被钱肖两家排斥。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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