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推不开,搬不动。

    这事一撂两整年。

    西凉城距离黄花甸子相对较远,路也不是太好,且路上并不安全,但有些事,在龙泽不好解决,只有另僻西凉城,西凉城隶属三个省交界之地,由于地处偏远,属地管理相互扯皮,明明要抓个人,可你就是抓不着,到了地界上,一袋烟功夫,就出了省,因此这里民风刁悍。

    太阳有些西坠,风冷飕飕的,车子巅簸得厉害,黄兴忠差不多醒了,只是懒得动,西凉城他有自己的人脉关系,处理这些事,根本不需要动用儿子的关系,“快了,快了,马上到西凉城了!”黄兴忠兴奋坐起来,“我穿成这样子,是不是有些滑稽?”

    “岂止是滑稽?简直是要当小丑,你要唱大戏,咋地?”

    “臭小子,嘴越来越贫了,你到底是谁的儿子?”

    “你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达子头。

    香草大车店,没有兴盛,已经没落,象个僵死的人,还有一口气,坐落在西凉城的城西,客进客出,太阳还未掉到地上,达子把车赶进后院,参差不齐停着几辆,黄兴忠还没下来,香草的老男人就迎出来:“哟,这不是黄花甸子黄老爷吗?有日子没见了,新年发财!”一拱手一抱拳。

    “阿贵呀,年一年二还这么精神,生意兴隆呀!”

    “托你的福,喝个稀饭还够!还有两间上房!”阿贵喜出望外走过来,看看车上,见没什么东西,心中犯嘀咕:他不会专程来西凉城闲逛,这是为什么?“黄老爷,你咋穿成这样?我差点认不出了?”

    “往西凉城来不太平,这事你知道!”

    “那赶忙进来,暖和暖和,换了这身行头!”

    达子套好车,黄兴忠已经和阿贵进去了。

    这阿贵本是西凉城一鳖三,早年间飘浮得象水面上的油花子,父母死得早,又不好好营生,过了四十岁,拾到个女人香草,这女人水灵象从画子上走下来,能比阿贵小上二十几岁,偏偏一朵鲜花就斜斜插在牛粪上,看着恶心,为其不值,但阿贵祖上为其留下十几间空房,八面玲珑的香草,稍稍收拾一下,就开了旅舍,由于位置天然地好,自然是不缺少五南杂北的客人,脚进脚出,再卖些饭食酒水,傍晚招些野鸡,长期在外的男人,渴得很,生意就这样红红火火。

    达子进去时,里面已经灯火通明,灯泡达子是第一次见识,他不懂也不敢问,怕人笑话。黄兴忠和阿贵不知谈什么,兴高采烈,说到极处,便爆出洪水泄闸一样脆生生的笑声,阿贵有些夸张笑得前仰后合,有人给他们沏了一壶荼,热气腾腾,黄兴忠吹几下,吸一口,烫得象猫抓的老鼠,大厅里不少人,三五一群,交头接耳,弄杯茶吹着,阿贵冲达子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黄老爷,我们什么时候上去?”

    阿贵也站起来:“黄老爷,请——”

    黄兴忠只好站起来:“你也来吧!”

    两人愕然,不知“你”是指谁,对望一眼,两个人都上楼,这时,一个小伙计走上前,拉住阿贵,叽哩咕咕讲几句,黄兴忠因为急于上楼,没听见,达子虽离得近,听得不是十分用心,阿贵立在楼梯上,叫一声:“黄老爷,你先上,我还有事,回头我来找你!”

    黄兴忠回一眼,“这不就到了吗?天大的事,也不在乎这一会儿?!”

    “香草的脾气你知道,去去就回!”小伙计拎着钥匙,“黄老爷,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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