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是一片两眼望不到边的坟场。

    行到这里时,随着一声声毛骨悚然地乌鸦叫,一开始还有说有笑的李恒和张志勇忽然没了声音。

    彼此对望一眼,李恒熟稔地从裤兜摸出一盒火柴,紧张地呲啦呲啦一阵,火柴棍子终于擦燃了。

    见状,张志勇不含糊,赶忙把腋窝下事先携带的一捆稻草伸到火焰上,点着了。

    李恒收起火柴盒子,惯例问了句:“准备好了没?”

    张志勇拉了拉背上的包,举起火苗高涨的稻草,“好了!”

    红红的火光映照下,李恒发出指令:“跑!”

    一声跑才出口,两人不约而同地迈开步子,蒙头纳脑朝前路狂奔。

    不看路两边的土坟!

    就算后背有响声也坚决不回头!

    鼓着劲一口气冲过这个阴森的山坳坳。

    其实他们两个敢走夜路,都是初一开学那段时期被逼出来的。

    当初经常被刘水文两兄弟带人抢光了生活费,没钱买菜,光饭又咽不下,那怎么办?

    就只得上完晚自习后麻着心思跑回家拿菜咯。

    这一来二去,两人胆子渐渐练起来了,两家人也习以为常了,就算半夜赶路也不行送他们。

    说句不客气的,两家长辈比他们还怂这鬼地方,到底谁送谁还不一定呢?

    跑到一半,李恒突然问:“老勇,怕不怕?”

    张志勇壮着胆子回答:“怕个鸡儿呀,老夫带了刀!”

    李恒逗他:“吹下火把试试。”

    张志勇不懂:“怎么了?”

    李恒说:“吹!”

    张志勇听话地吹了一下火把。

    李恒问:“有没有看到好多毛嘴巴一起吹?”

    “你大爷!!!”

    心一直绷紧绷紧的张志勇猛地只感觉天灵盖冒出一阵阵凉意,咬着腮帮子再次加快速度,超过了他。

    李恒哈哈大笑,跟着加快点速度,并排说:“唱国歌。”

    “唱!”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把我们的血肉…”

    这是两人的保留曲目了,一路见证了他们的兄弟感情,每当内心害怕到了极点时,就会扯着嗓子一起高歌一曲。

    歌声震天!

    在黑暗中显得尤为醒目,也不晓得路两边的小伙伴们有没有被吓个半死?

    反正在怀旧的一幕幕中,李恒走过了心惊胆战的高山路,来到了镇上。

    此时天还没有开透,光线不甚明亮,将街道两旁的房屋映得影影绰绰。

    起早的小贩已经开摊,卖得最多是包子、馒头和烧麦之类的早点快餐,见人经过就试着吆喝一嗓子“伢子,吃早餐吗,新鲜出炉的”,口号不新颖也不奇特,能坑一个是一个。

    汽车站靠小镇西边位置,很小,比较破旧,到处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墙刷标语,每天只有寥寥几趟班车进出。

    它的公厕经年累月流趟着黄水,想上厕所的人没有视死如归的决心是不敢进的,只能往后背山里钻。

    “伢子,你们去哪里?”

    还没到站门口,班车售票员就已经小跑过来拉客了,那个热情劲呼,口水都快喷到脸上来了。

    李恒不着痕迹往边上挪开点,问:“去邵市,还有座位吗?”

    “有!有大把,快上去坐。”售票员手拉着他的胳膊,一如既往地热情。

    李恒本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很早了,没想到上车以后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售票员明显满嘴谎话啊,几十年没坐班车了,都快忘了这套路了。

    粗粗一扫,车里不下30人,里面的好位置全被占了,就剩最后排还有三个孤零零的空位。

    意外且不意外的是,其中遇着了好几张熟面孔,都是中考同一批考进邵市一中的同学。

    比如坐在后面倒数第二排的肖凤。别看她也姓肖,却跟肖涵没半毛钱的关系,身子瘦瘦的,来自石桥铺金矿那边。

    她是距离杨应文最近的人,巅峰时的一次期中考试曾只落后杨应文一分,差点斩断杨应文的龙脉,登顶全校第一。

    不过她一直是学霸来着,就算进了邵市一中,也是诧叱风云的人物。要是记忆没出错,这妹子应该是考进了清华,后来具体什么情况他就不晓得了,两人联系不多。

    见李恒上车,过去一向沉默寡言的肖凤快速用眼神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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