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里的贪婪迅速吞没了喜气,“大哥,出手这么阔气,这种肥羊,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啪!”

    崔黄牙用钱袋子拍了这人的脑门一记,笑得露出了一口黄牙,“还用你教?剥皮也得一层层剥,不要一下子把人逼急了。到时候他们到了龙勒镇子上,再找他们弄点银子不就行了。”

    “原来大哥早有计较。”

    “你以为大哥的脑袋和你这榆木脑袋一样?”

    一群边军顿时鼓噪起来。

    那些个马车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但在道路的尽头,却是有个人顶着风慢慢走了过来。

    鼓噪声骤歇。

    崔黄牙迅速收起钱袋子,看清那人花白的头发,心中便是一凛,等到远远看清那人的面目,他的脸上便已经堆满了笑,“什么风把楚校尉给刮来了。”

    来人的头发已经花白,面相看上去却也不过四十余岁,身材普通,五官看上去没什么特色,只是左额上有一道显眼的伤疤,像是箭创。

    听到崔黄牙这么打招呼,他淡淡一笑,显得比较温和。

    然而在崔黄牙心头一松,想着用什么话搪塞此人的时候,一阵令他头皮发麻的破空声毫无征兆的响起。

    密密麻麻的弩箭在他们刚刚下意识的扑倒之前,就已经将他们射成了刺猬。

    崔黄牙的胸口都钉了十来支弩箭,但他还顶着一口气没有马上死去,他用力的瞪着楚离,不可置信的声音和血沫子从他的嘴里一起涌出,“你怎么敢做这种事情。”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楚离走到他的身前,看着他死鱼一样的眼睛,讽刺的轻声说道:“你自己没想想清楚,为什么那么多人,今夜偏偏要你们几个在这里看着这条道?”

    “你…”崔黄牙喘不过气来了,他反应了过来,派自己过来守卡,就是要让他们今晚死在这里。

    “黑沙瓦那边刚刚发生大战,结果你们在这种时候,为了些银子就可以随意放人过关卡,你们以前做过多少次这种事情,该死多少次,难道心里没有个数?”

    崔黄牙快死了,他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方才那些人离开的方位。

    “你们都不知道他是谁,也敢收他的银子?”

    楚离在他咽气之前,鄙夷道:“我们没有杀什么大唐边军,只是处决了一些吐蕃的细作而已。”

    数十人从黑暗中鱼贯而出,一人搜出了崔黄牙身上的钱袋,轻声的问楚离,“要不要送还给十五?”

    楚离摇了摇头,他的眼眸深处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不用,这本身就是梁教头欠我们的酒钱。”

    ……

    陈屠怀疑顾留白故意给自己穿小鞋。

    那么多辆马车,偏偏就是周驴儿跑过来说,陈哥我们多亲近亲近,然后就死皮赖脸的和他一个车厢了。

    倒不是讨厌周驴儿这个人,关键他身上那一股尸味儿实在太冲,而且在车厢里还老流鼻涕。

    “陈哥,咋不开心啊?”周驴儿倒真是自来熟,看着他一路皱着眉头还很关心的问。

    陈屠无奈了,道:“我说周驴儿,你们在冥柏坡过得也还算滋润,为什么就一身老泥呢,也不洗洗?”

    周驴儿笑嘻嘻的说道,“一看你就不懂,这是药泥,受了伤好得快,关键时候还能救人。”

    “药泥?”

    陈屠一怔,他倒似乎听过,关外是有一个药师宗似乎好像有这种特殊的药泥法门。

    只是这种法门一般只有苦修僧才学。

    “我们冥柏坡的人冬天都不洗澡,洗的时候出汗多,容易气虚,一天跑的路多就会生病,而且毛孔一通畅,衣服一闷就特别容易发汗,这种天赶路十个有九个生病。”

    周驴儿热络的接着说道,“我们那地方吃的新鲜瓜果比较少,万一冬天里生了大病,光吃药都不一定救得回来。”

    看着这笑嘻嘻的瘦猴,陈屠生出了强烈的同情心,但他还是忍不住诱导道:“顾十五的娘不是厉害的医师吗,她看病应该很厉害,怎么会自己生病死了?”

    周驴儿道:“可能她天天洗澡,太爱干净了?”

    “??”

    陈屠懵逼。

    “哈哈哈!我逗你玩的。”周驴儿笑得揉肚子,“我不知道,而且十五哥也不让我们说这些。”

    “你这厮!”陈屠怒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还说两家话!”

    这一家人几个字倒是让周驴儿有些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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