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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部矛盾越演越烈,整个大明恍若坐在火山口上,庙堂诸公忙着争权夺利,士大夫们安于享乐,只想为自己谋划好处……谁在为这个大明忧心忡忡?”

    蒋庆之问。

    “没有人!”

    你们但凡争气些,说的就是你,朱载坖。

    见到美人儿就走不动道,色迷心窍,以至于英年早逝,隆庆中兴戛然而止。

    从狭隘的井底跳出来后,夏言悚然发现,自己当年错的太多。

    “俺答令大明无可奈何,九边频繁示警,却只能固守……”

    夏言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首辅做的不称职,“倭寇横行东南,假以时日,必然动摇南方这个财赋重地。最要命的是……”

    他看着蒋庆之,想看看这个自己越发欣赏的年轻人是否发现了大明最危险的危机。

    蒋庆之拿出一个铜钱,丢在案几上。

    起身走出去。

    两个皇子茫然看着他。

    再看着走过去的夏言,同样丢了一枚铜钱在案几上。

    夏言走到蒋庆之身侧,并肩而立。

    “赋税!”

    “赋税!”

    蒋庆之拿出药烟,恨不能捶死那些蠢货。

    “朝中穷的连老鼠都不肯光顾,而那些所谓大明脊梁的士大夫们豪绅们却富得流油。且,他们还不纳税。”

    “人的欲望无穷无尽,夏公,那些士大夫依附在大明身上疯狂吸血。当朝中的血被吸干,必然无力应对外敌。”

    夏言看着他,“曾旭当初复套之议,最大的难处便是军费。”

    “我不知晓,但我知晓,大明穷。”

    蒋庆之点燃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让清凉的感觉在肺腑中走一遭。

    “夏公只看到了财赋危机,却没看到危机之下的危机。”

    “庆之请说。”不知不觉,夏言对蒋庆之的态度变了。

    果然,这个老头也被伯爷折服了……富城可没有什么家国天下的情怀,只求伯府富贵延绵。

    “当朝中的血被那群吸血虫吸干之后,他们可会停止?”

    夏言摇头,“不会。”

    “那么,他们会把目光转向谁?”

    夏言眯着眼,眸子一缩。

    “你是说……”

    “他们会把血盆大口冲向百姓,疯狂吸食。”

    “不至于吧!许多人操守还是有的。”夏言也是士大夫中的一员,老头儿不说清贫,但操守是有的,否则严嵩等人何须辛苦寻他的把柄,以至于需要构陷。

    “你高估了他们。”蒋庆之说道:“前汉黄巾之乱,谁不知晓是天灾人祸?彼时但凡士大夫们能有些操守,只需齐心协力赈灾,那么,没了席卷大汉的黄巾之乱,大汉国祚能延绵几时?”

    夏言欲言又止。

    “前唐时,谁不知安禄山居心不轨,可谁在乎了?”

    “前宋时,谁不知晓若是大宋衰微了,草原异族将会大举南下,覆巢之下无完卵。可那些人,谁肯善待百姓?”

    “前汉,前唐,前宋的士大夫们可是不及大明的士大夫?”蒋庆之认真问道。

    “前汉前唐的士大夫们以军功为荣,文武双全。前宋的士大夫们,以大宋为荣……大明的士大夫,远不及他们。”

    老头骄傲到了不肯狡辩。

    “那么,当下大明正当危机四伏之时。若是不能振作,不出百年,当有不忍言之事。”

    “可青史斑斑,当下的士大夫们,总归会汲取历史教训。前车之鉴,不可复也!”

    夏言认真的道。

    “我有一言。”

    “我,听着。”

    二人之间的讨论,渐渐严肃,话题延伸到了这个程度,令两个皇子噤若寒蝉,却不舍离去。

    在三人加上富城的注视下,蒋庆之抖抖烟灰,说道: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

    蒋庆之颔首,“下课!”

    ……

    说实话,让夏言担任裕王的先生,是嘉靖帝的临时决定。

    当时他正处于快意恩仇的飘飘然中,想着如此狂傲不屈的夏言,如今却是朕最不成器的儿子的先生。

    蒙元帝王最喜击败对手后,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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