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和忌惮之色。

    一个半大孩子进来了,行礼,笑的满面春风,“朱载圳见过表叔。”

    朱载圳看了一眼表叔:一身布衣,头发也不是流行的发式,长相俊美……好像就比本王差一点。肩头一只肥猫。

    这不就是一个土……就一个乡下亲戚吗?

    母妃啊!

    你让我弄的这般兴师动众的来见他,真是笑话。

    “景王啊!”蒋庆之觉得气氛不对,仿佛身处擂台。

    “三哥也在?”景王笑吟吟的道:“表叔进京许久,我早就想来探问,只是先生们拘着我读书,这不,今日才能出宫。”

    呵呵!

    对于帝王家的孩子,哪怕是五六岁,蒋庆之依旧觉得和特么狐狸差不多。

    “来人。”

    景王摆摆手,十余奴仆挑着担子过来。

    “我知晓表叔一直在苏州府,南方吃食据闻精美,不过京城乃是集大成之地,今日我求了父皇,弄了些宫中的吃食,还请表叔莫要嫌弃。”

    一道道美食送了进来。

    朱载坖木然说:“老四这是洗劫了宫中?”

    朱载圳笑的矜持,“我一提表叔,父皇就令人传话,只管拿。”

    蒋庆之感受到了火药味,便带着他们去了前厅。

    “商税之事表叔如何看?”朱载圳目光炯炯,开门见山。

    果然是受宠的皇子,这份气度确实是压倒了朱载坖。

    “你如何看?”可蒋庆之何等人,反手就还了回去。

    朱载圳一怔。

    表态支持增收商税,他会成为士大夫之敌,别说什么夺嫡,能顺利就藩就算不错了。

    可不支持,那便是背叛了嘉靖帝。

    景王看着蒋庆之,突然大笑,“哈哈哈哈!”

    “屁大点孩子,也在我这里弄鬼。”蒋庆之拿出了药烟。

    景王止住笑声,走过来,主动为蒋庆之点燃药烟。

    蒋庆之看了朱载坖一眼,看看,你但凡有景王这点眼力见,何至于被嘉靖帝不喜?

    朱载坖讪讪的苦笑。

    景王回到座位上,看着自己的随从,“出去。”

    随从看了孙重楼一眼,景王骂道:“这是表叔家,难道表叔还能害了我不成?滚!”

    啧!

    这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亲热劲头。

    蒋庆之觉得自己是嘉靖帝,面对这几个儿子也得头痛。

    等随从走后,景王拱手,“父皇很是恼火,我虽无能,却也想为父皇分忧。只是见识不多,还请表叔指教。”

    朱载坖眼前一亮,“表叔……”

    景王是假意,想寻个机会套近乎罢了。

    而朱载坖却是真心实意请教。

    蒋庆之微笑不语。

    景王一咬牙,“商税不加,大明必亡。”

    这娃,聪明!

    话已出口,便是投名状。

    但凡他出去说蒋庆之支持增税,便是打自己的脸,而且也会被人不齿。

    一个名声坏掉的皇子,还想争什么?

    朱载坖后知后觉,“商税不增,大明难以为续。我想支持父皇,可……先生们尽皆反对,说这是与民争利。”

    “正是。”景王恼火的道:“不过确实是与民争利。”

    两个半大孩子看着蒋庆之。

    一个想讨好表叔,一个知晓表叔学问了得,只想求教。

    蒋庆之看看烟灰,这次朱载坖反应快,把陶瓷烟灰缸递上,蒋庆之抖抖烟灰,问:“何为民?”

    “不就是民吗?”景王说道。

    “前汉覆灭谁手?”

    “内侍与世家。”景王平静的道,却掩饰不住得意之色。

    “浅薄当有趣!”蒋庆之突然讥讽道:“没有黄巾之乱,前汉岂会突然崩塌?”

    正是席卷大汉的黄巾之乱,把这个老大帝国拖下了水,这才给了那些野心家机会。

    “表叔的意思。”景王被讥讽后面色微红,他虽说聪明,可哪有后世小军阀的先知。

    “你说的民,可是那些士大夫,那些权贵豪绅?”

    “是。”

    景王说的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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