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腿乱蹬,嘴里涌出血沫子。

    袁瞿冷冷看了一眼,也不管众人怨恨的目光,拎起火把,向着地道深处飞快跑去。

    这可是他精心设计的退路。

    无论有没有事,这些人都不能活着。

    暗道中光线昏暗,且空气污浊,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憋闷感,但袁瞿却根本顾不上这些,脚步越来越快。

    他知道陈法傀的意思。

    在山坡处等他,并非讲义气,而是之后去乱葬岗取宝,少不了帮手。

    若回去的晚了,此人肯定会消失无踪。

    他的宅子,距离北城城墙不远,没多久,袁瞿便来到了一间暗室,透过视线留好的缝隙向外看。

    外面是他家正堂,缝隙就在供桌下方。

    这便是袁瞿的精明之处。

    常人留暗道,大多在自己的厢房书房。

    谁能想到,他竟留在了正堂。

    透过缝隙一看,袁瞿心中顿时一凉。

    只见正堂内烛火通明,家里的丫鬟仆人全都跪在地上,留在宅里的帮众,也都鼻青脸肿,被五花大绑。

    旁边椅子上,能看到一对牛皮靴。

    周围脚步凌乱,不时有衙役往来。

    “回捕头,厢房没搜到什么!”

    “回捕头,城门口已经设伏,只要袁瞿归来,立刻能将其捉拿!”

    “周家那边呢?”

    “胡大人已带人去了……”

    是捕头关万彻!

    袁瞿二话不说,蹑手蹑脚退回暗道,随即扭头就跑,同时心中暗恨自己大意。

    之前绑了那么多小孩都没事,毕竟咸阳城每天都有人被拐,推到人贩子身上即可,没想到最后几个漏了陷。

    一定是周培德那老东西,雇的人出了事!

    妈的蠢货一个,早知道就不搭理他了。

    袁瞿心中懊悔万分。

    他这些年有周蟠撑腰,顺风顺水,再加上周围帮众奉承,总以为自己妙计无双,却没想过,许多事只是别人不敢得罪周蟠,装糊涂吃亏。

    当然,袁瞿自己可不会这么认为。

    他快步离开暗道,出了洞口,便纵身上马。

    原本要走,眼中却露出一丝犹豫。

    跟着陈法傀,肯定是要东躲西藏,况且一生积攒的家当都没来得及带走,算是什么都没了。

    但孤身逃走,同样风险大。

    想起这些年得罪的江湖中人,袁瞿心中不由得心生畏惧,这才发现,茫茫天下,离了咸阳城,离了周蟠和白猿帮,他什么都不是!

    一声哀叹,袁瞿策马冲入夜色。

    没多久,他便来到了那座山坡,看到上面盘膝而坐的陈法傀,袁瞿心中才松了口气,上前跪在地上,“陈大师料事如神,小人今后就跟着大师了。”

    陈法傀平静点头,眼中毫无悲喜。

    他知道,袁瞿一定会回来。

    因为这种人,除了依附他人,别无他路。

    “走吧,我早已料到今日。”

    “但想捉住我,凭那老东西还做不到…”

    …………

    “三爷,人怎么还没来?”

    黑夜官道上,有弟子忍不住询问。

    他们等了半天,连个李衍的毛都没见到,别说这些弟子,就连周培德自己都犯嘀咕。

    周培德沉声道:“去,问问怎么回事!”

    “是,三爷!”

    那名弟子得令,立刻翻身上马,冲入夜色,但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便匆匆返回,有些纳闷道:“回三爷,人都走了,不知去了何处。”

    “走了?”

    周培德顿时邪火冲脑。

    他已被仇恨蒙蔽心窍,许多事也来不及细想,顿时抱怨道:“袁瞿这混蛋,果然做事不靠谱。”

    “先回吧,明日找他问个清楚!”

    说罢,便带着众人返回咸阳城。

    咸阳城夜晚城门不开,但他周家在城里地位不凡,和往常一样,只需打个招呼,便有人从城墙上放下了吊篮。

    但刚上城墙,周培德便发现不对。

    远处一排守军和衙役,全都拉开了弓弩,锋利的箭矢将他们瞄准,同时周围火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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