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翻开一本温从阳送她的闲书,打开一看,是红拂女与李靖的“新编”传奇。

    碧月同人收拾着夏装,看着姑娘笑:“等过几日走了礼,姑娘有什么想要的,就更好与温大爷说了。”

    “……那倒也不是……”纪明遥正为写书人的神奇脑洞发笑,反应慢半拍,“现在是表哥,走了礼就是未——”

    纪明遥抬头看碧月。

    碧月“嘿嘿”笑着,凑近姑娘:“姑娘怎么不往下说了?”

    “说什么?”纪明遥使劲瞪她,“说出来,让你们都笑话我?”

    “姑娘明鉴!”春涧等早笑成一团,“碧月姐姐哪敢笑话姑娘啊!”

    “她不敢,你们敢!”纪明遥抽出一条手帕,作势要丢她们,却撑不住也笑了,“一群坏丫头!”

    屋子里吱吱喳喳,声音传出去,在房檐下歇着的婆子们互相看看,也都高兴着,一个婆子从院外溜进来,与她们分享消息:“小崔大人告辞走了,老爷亲送的,大姑娘到底没出来见。”

    觑着屋里没听见,婆子们立刻小声地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大姑娘身上这般不好,怎么家里没请大夫?”

    “是不是怕冲撞了小崔大人,不方便?”

    “都定了亲了,又不是外客,怕什么冲撞呢?”一人立刻说,“再说了,太太、老太太那么疼大姑娘,怎么会为了别人不给大姑娘请大夫。”

    有人附和:“咱们府上这么大,哪个门大夫不能进?小崔大人上哪知道去。”

    “倒也是……”

    ……

    崔珏回到家中,兄长正在书房等他。

    亲兄弟熟不拘礼。崔珏只对兄长点了点头,便先洗手,到内间脱去外袍,换上一件家常穿的淡青色细棉布袍,整理衣襟毕,才过去拱手,正式说了一声:“大哥久等了。”

    “没等多久,”虽是兄长,崔瑜在崔珏面前却一向没甚威严,他眉目也看着比崔珏更可亲,笑问道,“这个时辰才回来……看来今日不错?”

    “是不错。”迎着兄长好奇到发亮的眼神,崔珏声音平稳,说道,“纪大姑娘身体不适,我与安国公谈论了一日时新文章。”

    “这、这——”崔瑜着实没想到竟是这样.

    他一肚子调侃幼弟的话全卡在喉咙口,只能问:“那……安国公府可说了纪大姑娘身患何疾?”

    崔珏喝下半杯茶,铺纸边写今日与安国公所谈的感悟,边不大在意地说:“安国公没提,自是不大方便与我说的了。”

    崔瑜想了想,虽是这个理,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头,细想又捉不住,便只问兄弟:“到底是你未来媳妇,你也不多关心些。”

    “还未成婚,互不相熟,打探过多,只恐冒犯。”崔珏开始写第二页纸。

    “你这——”崔瑜甩了甩手,无奈笑道,“罢了,你这性子,说了你也不懂。”

    他站起身:“晚饭我与你嫂子用,你就自己吃吧。”

    “大哥请。”崔珏放下笔,要送兄长。

    “忙你的吧!”崔瑜按他坐下,自己背手出了门,脚步轻快。

    没了别事分心,崔珏很快写好几页纸,自己斟酌着批注修改。

    天光渐次暗下来,昏黄色的竹影洒在堂屋青砖地上。

    小厮轻手轻脚点起灯烛,火光跃起,室内莹然生亮。

    崔珏从书案中抬起头。

    他想起了温家公子温从阳看向纪二姑娘的神情。

    ——毫不遮掩的灼热,就像这簇烛火。

    他明白,大哥希望他能对婚事,或者说对纪大姑娘再热情些。

    但什么样的火能燃烧数十年而不灭?

    他并非质疑温家公子与纪二姑娘之间的情分,只是,他更希望自己与妻子之间能似江水长流不尽。

    便如大哥与嫂子。

    如……父亲与母亲。

    ……

    天已擦黑时,温从阳终于赶回了理国公府。

    虽然姑母留他住一晚再走,但今日是他与遥妹妹的……相看,不似以往只是表兄妹之间相见了!他该郑重再郑重,好生回家与长辈交代才是!

    下了马,他一溜烟便跑到祖母房中。

    理国公府的老夫人张氏与夫人何氏早等着他回来。听见他的靴子声,婆媳俩一个忙叫丫鬟倒茶,一个忙已站起来赶到外间,搂住儿子上下细看,心疼问道:“怎么就吃醉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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