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女儿,他的小师妹。

    让他没想到的是,她本身不强,背后竟有丝毫不弱于他的第二个说书人,在之前的交锋中,不但助她逆转局势,还深谋远虑的为她铺好了一条路。 在写故事方面,着实厉害!

    男人低头沉思片刻,嘴角逐渐勾起愉悦的弧度,他放下笔,决定不再干预任何事。

    “小师妹,且让我看看,你会为这故事写下什么样的结局。”

    *

    明府后山。

    血雾弥漫,阴风呼啸,纸钱与符纸乱飞。

    苏梁远,老和尚和络腮胡三人将蕙兰围在中间,自从老和尚出现,蕙兰便怨念滔天,竟放弃一直追杀的苏梁远,盯紧了老和尚。

    金色的九环禅杖插在地上,铃铃震响,血雾包裹而来,老和尚盘坐在地,拉下半边僧衣,露出他枯树皮一样满是褶皱的皮肤,皮肤上写满金色经文。

    老和尚手持念珠,快速念诵不知名的佛经,身上金色符文逐渐像虫子一样脱出,一头扎在老和尚皮肤下,一头扬起摆动,吞噬袭来的血雾。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苏梁远待在远处,手中扣着一件阴物,驱使他所驾驭的邪祟,不断闪现在蕙兰周围,拖慢蕙兰行动。

    络腮胡一脸凶恶,全无恐惧,提着煞气满满的直刀,伺机偷袭。

    蕙兰被前后夹击,幸好桑雀穿着锁子甲,刀砍在身上擦出火花,未伤到躯体,但是手臂上却被砍出数道伤口,鲜血淋漓。

    蕙兰是恶鬼,并无痛感,也无多少理智,仍旧用那饱含憎恨的双眼,盯着老和尚,不死不休。

    三个人中,苏梁远和老和尚都有三层的实力,络腮胡是力大无穷却是普通人,若不是靠着手里的刀,他活不到现在。

    三人单独面对蕙兰都难以抵挡,可三个人加在一起,竟能默契配合,发挥出不俗的力量,让蕙兰始终处在下风,挣脱不出。

    络腮胡又是一刀,在蕙兰右臂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蕙兰怒急,周身血雾沸腾,一抬手,一把掐住苏梁远那只邪祟,血雾如火,顷刻间将那邪祟烧成灰烬。

    “啊!啊啊啊!”

    苏梁远惨叫着倒在地上,不断滚动,同样遭受着烈火缠身的痛苦。

    络腮胡见状后退,蕙兰嗜血的双眼紧盯着老和尚,眼底升起一抹同归于尽的决绝。

    老和尚手中念珠突然崩断,珠子滚落满地。

    蕙兰手一挥,禅杖飞砸到远处,血雾像潮水般包围着老和尚,腾起烈火般的灼热,让老和尚想起五十年前那日,大火吞没整个明府时的恐惧。

    这时,瀑布般的黑发从地上游走而来,不顾血雾灼热,顷刻间从脚下将蕙兰全身捆缚。

    “不准!伤害!我姐姐!”

    一颗头颅,悬空而起,黑发如瀑疯狂生长蔓延,夏蝉稚嫩的脸上满是愤怒。

    “包括!你这个臭鬼!”

    一缕头发卷起地上铜镜,带着被铜镜灼烧出的烟雾,狠狠拍向蕙兰。

    铜镜触身落地,蕙兰僵在原地,阴风一吹,所有血雾烟消云散。

    “小蝉,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夏蝉瞳孔震动,哇的一声哭了。

    “姐姐——”

    所有的头发潮水般褪去,露出下面黑衣黑发,满身是伤的人,那双眼不再嗜血恐怖,却也含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意。

    忍着胳膊上数道伤口传来的剧痛,桑雀手臂一展,将夏蝉的脑袋捞进怀中,轻柔的安抚。

    “不怕,姐姐在呢。”

    夏蝉满头青丝轻柔的缠在桑雀身上,帮她手臂上将皮开肉绽的伤口暂时缝合在一起。

    桑雀冷厉的双眼扫视周围三人,她的身体里,阴童和村怨,都在躁动。

    一个道士,一个和尚,竟然这么巧?

    桑雀转向旁边的络腮胡,“冒昧的问一句,官差否?”

    络腮胡瞳孔轻颤,他并非官差,但他爹五十年前曾在东阳县的镇邪司中任职,这刀就是他爹的遗物,而且他爹当年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遭受诅咒,在痛苦中死去。

    留下一句遗言,让他远离镇邪司,远离东阳县。

    可惜兜兜转转,他跟道上兄弟被官府追杀,竟又回到了家乡。

    不等络腮胡壮汉说什么,狂风乍起,周围风云突变,三人根本来不及做任何事,就陷入一座阴森恐怖的院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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