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奇怪的是,往后好几天师傅都没出现,说是闭门练功概不见客。

    “师徒传承,讲究缘分,强求不了。

    穆门主的快刀威名响彻黑河县,不愁没有入眼的好苗子。”

    白启略一拱手,别过邓勇之后,他穿好长袜长靴,扎紧长发,盯着满载而归的几条船。

    周围始终热闹,时不时就有人凑上来招呼。

    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倒也不算陌生。

    前世发家做老板,便是如此。

    混得好的时候,仿佛处处都有朋友,非得等到落魄了,才能得到清静。

    白启眺望着茫茫黑水河,如果说攀上梁伯水哥是第一步,拜进通文馆是第二步。

    那么,此时他终于迈出了第三步!

    有立足之根基,真正在黑河县站稳了!

    “自古以来,钱是男人胆,拳是胸中气。

    人无胆就怯懦,不敢惹事;人无气,就要打碎牙和着血往肚里咽……”

    白启平静地想道,阿弟白明摆着桌椅,坐在旁边记账。

    他短暂享受这一刻的满足,就像上辈子赚到第一桶金,躺床上快乐地数钱。

    目光随意掠动,扫过一道熟悉的人影。

    “虾头,我还以为你在武馆练功没来。”

    忽然有一只手从后面探出,拍在肩膀上,吓得缩起脖子的虾头一抖。

    见到是白启,他才松口气,然后耷拉着脑袋,吞吞吐吐小声道:

    “我刚才看好多人围着你,还有少东家,就没敢过去……”

    瞧了一眼粗布麻袍,踩着草鞋的虾头,白启忽然道:

    “泡了好久的河水,浑身不舒服,走,请你去搓澡,顺便填填五脏庙。”

    “啊?”

    虾头还未反应过来,人就被拉着离开东市铺子。

    片刻后,他俩出现在内城的一家浴堂,各自脱得精光,腰身围着一块兜裆布,泡在热气腾腾的水池里。

    “舒服吧?”

    白启手肘撑着石台上,仰头问道。

    “第一次知道,洗澡还有这么多讲究……不便宜吧?”

    虾头睁大眼睛,手边的托盘放着点心,叫一声就有人搓背,进门时好像还听见女子的娇笑声。

    这种阵仗,哪个打渔人经得住考验!

    “我也是头回来,只听鱼栏的少东家提过一嘴。”

    白启略有了解,沐浴之说,由来已久。

    “沐”是清洗头发,“浴”是清洗身体。

    正所谓,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就是这个缘故。

    所以朝廷的官员放假,也唤作“休沐”。

    意思是打理自身,洗净除垢的日子。

    真正非富即贵的豪奢门庭,还会修建专门的香汤浴池,四季浸泡。

    每当冬天,就铸造铜龙用火烧红,扔进里面,炙得滚烫。

    夏日则引渠水,把各种香料装入纱囊,投入池中,消去异味。

    平头百姓没这么多讲究,因为内城人口稠密,许多商帮、货郎、镖师、刀客来往流动,渐渐兴起浴堂。

    门前挂壶,作为招牌,提供茶水点心搓背等服务。

    不少武行的拳师,因此还养出“泡头汤”的习惯。

    “这条街就叫‘浴堂巷’,也叫‘香水行’,你不吃茶水点心,不叫人搓背擦身,人均也就三十文。”

    白启说的是混堂,十几号人的公共澡堂。

    像这种有门帘隔开,会准备皂荚香料等洗浴用具的干净池子,起步五十文。

    尤其他来的这家规模颇大,四方用大石砌成,后面连接着锅炉,并引入冷水的辘轳,都有专人看着,调试温热。

    “少东家讲,这里是谈生意、托人情、谈学问的好地方,泡个通透,再用些清酥鸡面盘、奶卷炸羊尾、盒子菜,端的快活。”

    虾头听得缭乱,想不到该是啥样的人物,才能过这种舒坦日子。

    转而看向白启,脑海里的模糊形象瞬间有了清晰轮廓。

    他埋低脑袋,语气闷闷的:

    “真好。”

    白启好似没注意到,指着后面笑道:

    “这生意有一桩好,不怕人逃账,你进来伙计就帮忙宽衣,用长杆挑起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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