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县的渔家,熬到四十岁尚且不易,义海郡的老爷,七老八十算寿终正寝,府城的勋贵,衣食起居无不精细,纵然不练武功、不修道艺,也能活个一百三十岁。

    那位太上皇却驻世四百年,这难道不是吸万民之血,供他一人长生么?”

    老刀在旁连连点头,巴不得喊上两声,杀进神京,夺了鸟位!

    “少说两句吧,贵为至尊,多享受些灵机……就算不对,你又能怎样?

    宁海禅你再厉害,也不是威压一府的神通巨擘,即便给你成了,也管不住龙庭。”

    秋长天唉声叹气,接过老刀递来的茶水,轻抿一口,又苦又涩,果真是粗劣货色。

    “老刀,咱俩交情不浅,你就用这种招待朋友?昔日豪迈不群的赤眉大当家,咋也变得抠抠搜搜了?”

    老刀面如生铁,冷冽目光上下打量,好似琢磨哪里适合放血割肉:

    “我那口宝刀呢?你藏在何处?”

    赤眉大当家名号“反天刀”,当然不是毫无来由。

    他靠着自创的《大浮屠九重天》,练得强横体魄,神勇气力,手持一口丈长陌刀,纵横于伏龙山。

    直到后来遇见秋长天。

    老刀的名头没了,兵器也没了。

    从此彻底沦成通文馆的门房大爷。

    “呃,上回在天水府,挡灾用了。”

    秋长天面色讪讪。

    他霉运缠身,每年一小灾,三年一中劫,九年一大劫。

    老天爷好像变着法,什么水淹、火烧、地崩、雷劈,全都一股脑儿招呼,用尽各种手段折腾自己。

    为了苟住性命,秋长天绞尽脑汁,研究诸般避灾、避劫之法。

    好通过观星楼诸般科仪大阵,消弭自身晦气,抵御天机反噬。

    我的宝刀!

    跟我出生入死好多年的宝贝爱刀!

    俗话说,泥人都有三分火性,何况啸聚一方的赤眉大当家。

    老刀生平不近女色,唯独好与弟兄们打熬气力,那口陌刀几不离身。

    如今听到被秋长天拿去挡灾,当即额角青筋暴跳,只等少爷一声令下,便把这厮揍个乌眼青。

    “老刀你且消消气,老秋富得流油,让他再赔你一口就是了。”

    宁海禅却一反常态当起了和事佬,这让秋长天心里一突,有种大为不妙的警醒直觉。

    “今个就是路过黑河县,顺道拜访老友。我也不过多叨扰,告辞。”

    他迅速地起身,打算脚底抹油开溜。

    每当宁海禅这厮表现得很大方、大度,必定有人倒大霉。

    而眼下通文馆里,除自己之外再无闲杂!

    “欸,老秋,急什么。这么些年不见,咱们故交重逢,多聊一会儿。”

    宁海禅热情地挽留,浑然忘记之前只准秋长天待半个时辰的嫌弃表现。

    “我现在是两袖清风,一贫如洗,宁海禅,你别打老子的主意!”

    秋长天兀自想起,他收藏天材地宝的秘库,让宁海禅差点搬空的惨痛教训,后背霎时冒起一股冷意。

    “老秋,做人不能太小气。我新收了一个徒弟,你可知道?

    咱们乃拜把子的兄弟,我的徒弟,不也是你的徒弟?见面礼多少要给些,否则跌份儿。

    整上一百斗的灵砂,七八件宝兵,再添点儿顶级丹药,算你不曾白来一趟。”

    宁海禅搓搓手,他最近正琢磨着,该往哪里打秋风。

    黑河县周遭,能薅的都过了一遍。

    伏龙山那块地界的妖王、妖君,早就学坏了。

    相隔着百里,闻到自己的味儿,直接望风而逃。

    像黑腹君那种没听过宁海禅凶名的大妖,实在不多见。

    “你莫要逼我!小心我让通文馆霉运盖顶,晦气冲天!”

    秋长天感觉像进到贼窝,瞅着宁海禅、老刀步步紧逼,仿佛要把自己扒光一样。

    “老秋,那些年多亏你的福,我每次突破都遭雷劈,寻常的灾劫,还真不放在眼里!”

    宁海禅学着自家徒弟,发出“桀桀桀桀”的怪笑声。

    跟如狼似虎的老刀,一同扑上去。

    ……

    ……

    约莫半柱香左右,秋长天衣衫不整,满是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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