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桩事急不得,需要慢慢递进。

    “日进数百两,放在黑河县算是大富了,如果鱼档再做大些,把每日盈利拉到千两银子,我也能被叫一声东家了。”

    白启坐在正厅跟阿弟白明对着账目,何文炳靠着鱼栏积下万贯家财,一方面是盘剥贱户渔民,下手比较狠。

    抽成摊位、放贷加息、逼迫卖身,玩的是竭泽而渔,敲骨吸髓那一套;

    另一方面,何文炳在产业上比较完善,从渡口渡船,再到脚店客栈,几乎保持垄断,长年累月所得利润极为丰厚。

    “我听三水哥讲,何文炳还在的时候,鱼栏管事就有三四十位,更别说各种掌柜、账房,零零总总一百出头,每到年底结算,银子铜板流水也似,一箱箱往何家抬。

    阿兄,咱们不止要拓宽销路,还得网罗人才,三大家愿意办私塾,从郡城聘请教习,也是为了后续发展,”

    修炼生字残卷后,白明个头再次拔高两寸,身子骨愈发壮实,不似本来的瘦弱之态。

    “你倒是有些经商的天分,看得通透。何文炳把鱼栏视作私产,全部心思压在上面,我更多只把鱼档当成来钱的门路。财神爷没本事,金山银山也守不住。”

    白启淡淡一笑,他望向像长开了一样,显得眉清目秀的阿弟白明:

    “若有心操持,干脆让你当东家如何?”

    换作别人,这种多半就是试探的玩笑话。

    但白启说得认真,并无任何虚假之意。

    小门小户培养的兄弟情分,远比豪族大阀深厚得多。

    因为家境窘迫的时候,没有什么争抢的必要。

    若不紧紧抱团,只能忍受欺负。

    白明停下手中笔,认真思忖:

    “鱼档目前的规模,我为阿兄打理,应该不费啥事。

    但要把何文炳留下的鱼栏买卖完全整合消化干净,可能力有未逮。

    像渡口那边的生意,是否收到手里就得看阿兄你了。

    长顺叔跟我讲,他派伙计去过几次,前面两回尚且好声好气,最后一次没谈拢还被打了一顿。

    阿兄以前说,对付彪悍难缠的乡民、刁民,必须恩威并施。

    你现在名声够大,可都是做善事的好名声,只有恩,却无威。”

    白启嘴角噙着笑意,反问道:

    “你想让我怎么立威?”

    白明正色道:

    “大榆乡的渡口,开黑店的、请人吃板刀面的,极为猖獗。

    像何敬丰、冯少陵那样的高门长房子弟,他们敬阿兄三分,一是晓得宁教头的实力,二是见过阿兄的手段。

    但刁民只重小利,眼界狭窄,未必把黑河县的白七爷当一回事儿。

    这种情况,只有让杀几個人,流些血,才好办事。”

    白启颔首,白明对此看得通透,让他很是欣慰。

    这年头正儿八经做生意,若无刀枪在手,人家只把你当肥羊。

    长顺叔太厚道,三番两次奔着不伤和气的意图,结果就被小瞧了。

    “这事儿解决不难,从团练里头拨一批好手,扫一遍大榆乡便是了。”

    白启手指轻轻叩击桌面,随即起身:

    “但阿弟伱讲得有理,黑河县这样的地方,只施恩,不立威,旁人很难知道,你名字背后所蕴含的真正分量。

    好久没吃宝鱼了,今晚弄一条。

    你在家煲一锅粥,等我回来。”

    白明点点头,继续清点账目,以阿兄的本事,岂能拿不下一帮开黑店的乡民恶霸。

    “欸,我从雀仙那里学到一门观想法,又忘记跟阿兄提了。”

    等到白启挎弓负箭,牵马出门,白明这才记起这一茬。

    前阵子阿兄在龙坎山换完血,带他进山一次,见到雀仙。

    作为取名的回报,那只雀仙偷偷于夜深梦中,传授白明一门观想法,用于收束念头,凝聚魂魄。

    这样丰厚的收获,本来早该跟阿兄分享,若不是突然冒出冯少陵、以及隐阁刺客的插曲。

    ……

    ……

    白启随意从东市埠口,要了一艘挂着白记鱼档的乌篷船,顺流直奔大榆乡。

    他双腿盘坐在船头,无需自个儿撑杆划桨,乌篷船照样走得飞快。

    “老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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