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一闪如鹰飞掠,迅速隐没在林中。

    “子午剑宗越发不成器了,难怪让赵辟疆骑在头上。神通秘境,肉身成圣,呵呵。”

    宁海禅眸光广阔,好似囊括十方,都不用运转气血,衣袍表面被浸透的雨水,像是一颗颗断线的珠子滚动,顺流而下,落入地面。

    大袖一挥,方圆百丈之地,漫天雨势陡然凝固。

    紧接着似珠帘倒卷,逆冲而起!

    周身大气陡然震荡,好像惊雷乍响,那袭天青缎云龙纹的衣袍转瞬消失不见,只余下几根飘荡的枯草。

    “宁海禅不杀,荆无命来收!”

    ……

    ……

    “蛟?”

    白七乘在那头大蛟背上,仔细瞧着。

    它头角突出,只是生得很短,如同鼓起的小山丘。

    四只脚宽大,像划船的木桨,片片细鳞流光溢彩,好似一匹刺绣锦缎,十分顺滑,让人有种想要摸两把的冲动。

    “昂!”

    大蛟腾空,水雾聚拢,形成团团云气,托举着庞大身躯。

    “冲我释放善意?难不成,我真有龙王爷庇护?”

    白启心下微惊,他在黑水河打渔这么些年,几乎没见过兴风作浪的精怪妖物。

    本以为是宁海禅坐镇,保得一方安宁。

    不曾想眼皮子底下,偷偷藏着一头大蛟!

    “莫非跟师傅沾点关系?”

    白启推测道。

    倘若宁海禅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大蛟待在黑水河。

    恐怕早就被打杀,清蒸炖煮红烧爆炒一锅烩了。

    毕竟,如果自己算先天打渔圣体、打铁圣体。

    那么自家师傅应该是“先天斩妖圣体”。

    莫说妖物了,就连吃人的精怪都不放过。

    有着大蛟保驾护航,沿途再无任何波折。

    柏木大船都不用人掌舵,风鼓船帆,好似助推,片刻功夫就到黑河县。

    经过一夜的沸反盈天,天色蒙蒙亮,整个内外城都晓得,那位白七爷纠结大帮人手,名义上剿匪扫荡赤眉贼,实际奔着义海郡十三行的牙行冯家。

    “听说冯少陵连夜逃了?忒没胆量。”

    宋其英跟父亲宋麟在东市铺子门口,坐于一条长板凳上。

    “有祝守让的前车之鉴,你敢赌白七郎一定不敢杀人?万事求稳,有功无过,这才是处世之道。”

    宋麟不认同儿子所说,教训道:

    “你命没了,争那口气有啥用?混江湖,有时候比的不是谁厉害,而是谁活得久,资历老,门人弟子多。”

    宋其英虚心接受,不禁羡慕道:

    “白七郎好生威风,拜入通文馆,连义海郡十三行都要惧他几分,何家大少爷那样眼高于顶的人物,也鞍前马后跟着做事。”

    宋麟再次摇头:

    “你习武,先养足气血,身子骨壮实了,才能淬炼劲力,为何?因为你底子不成,贸然练拳脚,反而容易留下暗伤。

    同样的道理,你觉得人家靠着教头、仗着通文馆,才能如此。

    那你想没想过,你、何泰、韩隶……都意欲拜师,为啥宁教头不曾收下。”

    宋其英沉默,像柴市、鱼栏、火窑的几位少东家,还有各大武行的好苗子。

    他们习武练功之前的第一选择,莫过于通文馆。

    但这么多年,就一个外乡的成元龙真正踏过门槛,走到那块义海藏龙的黑匾下。

    “再者,宁教头啥样的人物?他的眼光,比你我差?

    他相中白七郎,视为门内亲传。

    你却觉得白七郎只会扯虎皮做大旗?”

    宋麟眼神陡然凌厉,刺得宋其英肩膀一颤:

    “爹,我没这个意思。白兄弟的本事,我很佩服,他下水捉得住宝鱼,一练打死二练的杨猛,我只是……”

    “你只是不够服气,你乃柴市东家的儿子,打小好吃好喝,大补的药材没短缺过,却比不过一个为温饱奔波的打渔人。

    于是你把一切推给通文馆,认为自己如果能成为宁教头的徒弟,未必比白七郎逊色。”

    宋麟面皮抖动,眼中蕴含怒意:

    “愚蠢!你爹跟郡城那帮豺狼似的大老爷打交道许多年,深知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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