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赞叹:

    “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么多高手刺客,都想取自個儿的性命……竟然还能稳如山峦,岿然不动。”

    即便不喜欢目中无人的白七郎,可冯少陵也不得不承认,此子确实是胆大包天,勇略非凡。

    以身为饵这种行险手段,但凡筹谋出现半步差错,便很容易把自个儿葬送掉。

    “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

    白启双手按住座椅,掩盖内心的紧张。

    他曾用罗汉手收束心念,降伏意马,从而感知到他人的杀意,发现盯梢跟踪的赤眉贼。

    那种针扎似的微微刺痛,让人记忆犹新。

    但现在,白启好像被扎了上百下,全身筋肉不自觉地绷紧。

    那种心头压在大石的沉重感,始终未曾消散。

    “真钓出大鱼来了。”

    白启心下警惕,这种刀刃加身的凌厉杀机,绝非寻常货色的刺客。

    “这里离黑河县大概十几里路,师傅你可千万别迷路……”

    他后背隐隐发凉,要是宁海禅关键时候掉链子,自个儿等于人打窝喂大鱼。

    嘈杂叫声从夜风传来,落进众人的耳中。

    “疯子!哪里冒出的疯子!”

    “见人就杀,也不问问名号!”

    “都是隐阁讨生活的,何必为难自己人!”

    “荆无命,没听说过……”

    白启眼角一抽,师傅怎么把他想的人名给用了?

    果然是行走江湖,马甲无数。

    那自个儿该叫“荆无病”、还是“荆无力”?

    亦或者“公孙乌龙”?

    随着荆无命三个字响起,宛若一把巨大的镰刀横扫而过,带走林中一条条人影。

    河岸两边很快就归于宁谧,鸦雀无声。

    只是萦绕于白启心头的刺痛仍未消散,他垂下眼皮:

    “大鱼还没上钩么?”

    ……

    ……

    “罗叔,有人搅局。”

    一处高坡,坐在木制轮椅的年轻女子轻启樱唇。

    她天生腿有残疾不说,就连双目都是盲的,唯独听觉异常灵敏。

    那些飘荡在风中的只言片语,准确无误被拼凑成完整地信息。

    “姓白的有备而来,以身做局,请了一个三练的神箭手当保镖,旁边还有个三练小成的雷雄。

    除非熬炼五脏的皮关高手,愿意接这一笔悬赏,不然他很难死。”

    腰身挺直,满头银发,脸色却极为红润的华服男子撑开一把伞,默默地站在轮椅后面。

    他每一次呼吸,体内都似滚过闷雷,无时无刻震荡血肉。

    这是开始养脏的表现。

    “罗叔不打算出手?”

    年轻女子面带哀色。

    “我有信心在三十息内,抓住那个神箭手,将其格杀,再用五十息登船摘了那小子的脑袋,顺手毙掉雷雄。”

    华服男子深深叹息,摇头道:

    “可我不会有八十息的时间,小姐。一位四练的顶尖高手,全力施为下,横跨二十里,至多只需一半的功夫。

    再者,姓白的小崽子摆明是钓鱼,我们主动咬饵,殊为不智。”

    年轻女子抿紧嘴唇,没再言语,只是清秀可人的白皙脸庞上,那股哀色更重。

    华服男子看在眼里,眉毛拧紧:

    “小姐,回去吧,杀宁海禅的徒弟,焉能解气。

    等我再做布置,纠结门内的众多师兄,必定铲除此獠,以祭苏家长房八十七口人的在天之灵!”

    年轻女子神色柔弱,依靠在轮椅,双腿盖着厚实的毛毯,纤细的身子,像一朵随时会被风吹折断的干枯花枝。

    纵然有伞撑着,还是被打湿衣裙。

    “罗叔现在贵为子午剑宗的内门弟子,又拜了真传为师,前途似锦。

    是莞儿不对,不应该把你拖进苏家的烂泥潭。”

    华服男子苦笑道:

    “小姐别说气话,若非当年苏家大老爷赏我一口饭吃,又介绍天水府的门路,焉有兆鹏的今日。

    大老爷将我视如己出,苏家对我的大恩,一日都不敢忘。”

    腿残目盲的苏莞儿低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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