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这是为什么?我曾去劝过他…”
灵雎的话还在继续。
可关兴的话已经打断了她的话语,然后,低沉而厚重的“我懂”两个字从他的口中吟出。
“灵雎姑娘不懂是因为不知晓我的处境,也只有我知道我四弟这番的良苦用心!”
说到这儿,关兴庄重的颔首,“这一次的行动,哪怕是再危险,也必须我去做…不过…”
他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问:“我想知道的是…点燃那白磷后,一切行动就都结束了么?”
这一次,关兴的眼芒中满是期待,像是对灵雎的回答望眼欲穿。
气氛陡然也陡然凝重…
看着关兴那炙热的眼神,灵雎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然后说,“不是结束,这场大火才是计划的刚刚开始——”
唔…关兴像是不出所料的点了下头,“哈哈…”他笑了,一边笑一边握紧了拳头,“好啊,总算等到这‘赎罪’的一日了!”
最后这一句话,关兴几乎是一字一顿吟出来的,他的声音坚决、笃定、掷地有声!
…
…
正旦日前夜,洛阳城,魏王宫殿。
曹操的大笑声惊起了宫阙上那本已归巢的雀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怯懦的刘假子,好一个刚硬的马幼常,哈哈哈…”
曹操指着被押解至面前的刘封与马谡大笑道:“昔日你刘封连战连捷,在汉中偷袭制胜,孤愤怒之余还破口大骂,说那大耳贼一个假儿子竟能逼得孤至于如此境地?孤本打算把自家的黄须儿喊来与你比划比划,不成想,这么快…风云突变,你这假子就沦为孤的阶下之囚了!”
“大王在上,我刘封本不会至此…是…是因为我的身份,使得那些养父麾下的文武恨不得将我置于死地…故而,他们才会让我进攻汉中,以卵击石…我…我却没有看透,殊不知…以我之力与魏王上将对垒,那就是萤烛与浩日,是…是碗水与大海…我…我是不自量力啊!”
刘封一改往昔的少年风姿、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在曹操面前变得犹如一只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一般。
事实上,倒不是他骨头软,而是一路上反复的琢磨,重新复盘整个战场,他一下子悟了,懂了…
父亲刘备这哪里是让他去立功啊?
这分明就是要他败,要借曹操的手除掉他,给刘禅那个“废物”弟弟腾位子啊!
在大汉,“继子”享有继承权这是礼法,本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说到底,继子哪里有亲生的亲哪!
哪怕是惟贤惟德的刘备,也不能在这件事儿上免俗!
也正是因为想通了这点,想通了这一个局,刘封在曹操面前的态度变得极是谄媚。
可偏偏,这般谄媚倒是让曹操看他不起,一双虎目凝于一处,甚至都没有主动去看他一眼。
一旁的马谡倒是表现出了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样…
他昂着头,面露凶光,“败了就是败了,哪里是因为别人的缘故,那就是自己的技不如人!哼,刘封…你只说你是自不量力,可你又何曾想过?若是这一仗赢了,那世子之位还能跑么?这本就是一个赌局,只不过是你、我赌输了而已,愿赌服输…却何故向…向贼人摇尾乞怜,你如此这般,让我瞧你不起,瞧你不起!你枉为刘皇叔之继子,枉为人!”
马谡是才子,是名士,是诸葛亮的弟子,是文人…
文人都是有气节的!
故而,哪怕他傲,他拎不清,他嫉妒别人的才华,但他的骨子里是硬的,是不会那么轻易向敌人屈服的!
——他的大义,他的三观是正的!
“咚——”
随着马谡的话,曹操饶有兴致的手执小锤,悠然的敲击过他正堂上摆放着的整套编钟,他一边敲击,一边自奏自吟:“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半首吟唱脱口,曹操笑着问马谡,“春秋战国时期,齐国大夫杞梁战死于莒国城下,其妻子临尸体痛哭十日十夜,也正是因此才有了这一首曲…”
说到这儿,曹操接着吟唱道:“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一弹再三叹,慷慨有馀哀。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哈哈哈哈…”
唱到最后,曹操突然笑了起来,“孤在想,杞梁妻能为丈夫哭十日十夜,可若依着你们这般说,若是孤要杀了尔等,怕是那大耳贼一日都不会哭泣,反而会心头大喜,倒是诸葛村夫,或许会为你马谡马幼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