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

    敌人实在太可怕了。

    罔存礼甚至没信心打赢萧合达,更别说那些如狼似虎的明军。历史上,罔存礼手握数万大军,被萧合达至少击败了五次,最后带兵退守灵州当缩头乌龟。

    说干就干!

    罔存礼不但带着军民撤离,甚至连本地的几大盐池,都派人去尽量毁坏,让明军无法短时间恢复。

    他现在手里拥有的,是三大军司下辖的七州兵马。

    准确来说,是六州兵马,因为夏州兵马在萧合达手里。

    而且,除了盐州兵马还没打仗之外,其余各军皆为残兵败将,狼狈逃回到罔存礼身边。即便把负担兵(杂役辅兵)算上,加起来总数也只剩七万余。

    老弱妇孺却有十多万。

    撤军途中,一路哭喊声震天。不断有老人和病患倒下,被遗弃在半荒漠化的草原上。

    全军士气衰落到极点,士兵们都想知道自己家人的状况。

    有许多士兵都想逃跑,但又担心带不走家人,甚至连累家人被处死。

    种彦崇、萧合达、哆讹一路疾行,来到盐州发现这里也是空城。别说城里,就连几大盐池,也是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

    好吧,其实也有少数躲起来没走的,罔存礼急着撤退不可能搜遍每个地方。

    “盐州也能弃守?”种彦崇大为震撼。

    萧合达指着破旧的城墙说:“盐州久无战事,已数十年没有好生修缮城池。别说种将军带着火炮,就算是我带夏州兵来,几天时间也能把盐州拿下。”

    种彦崇点头:“确实如此。”

    罔存礼虽然怂得很,但撤退还真做对了。

    否则他手里的七万残兵,全都得交代在这里,撤退至少能保住有生力量。

    明军如果一路追击,粮道会被拉得无比漫长。

    都不说大明国境内的粮道了,出了国境之后,前方还有五六百里的路程!

    而且过了盐州,沿途多为半荒漠草原。在漫长的粮道上,运粮队随时可能遭到袭击,西夏轻骑可在这一片来去如风。

    ……

    兴庆府。

    前线败退的消息,如雪花般飞来。

    西夏君臣已彻底慌了神,紧急把李察哥从北方召回来坐镇,派枢密使王枢代替李察哥镇守克夷门——那里正遭到岳飞、韩世忠的攻击。

    相比起陕西方面的数十万明军,岳飞、韩世忠的这支偏师,显然不那么受西夏君臣重视。

    刚刚赶回兴庆府的李察哥,正在听取最新的各路战况。

    “慕氏兄弟叛乱,带着部众投靠会州之敌。零波山、惟精山等几处险寨,全都被敌军攻陷。那边皆为山区,许多山中部落不愿坚壁清野,带着粮食躲在山里不肯走,极有可能因为缺粮投奔敌人……”

    “韦州去年就有大斌部造反,虽然顺利平定乱局,但大斌部余孽逃进乐山,且韦州因为平乱而粮草紧缺。静塞军司的兵粮不足,那里的将士只能弃城后撤。但百姓不愿走,他们的粮食……去年平乱被征得厉害。甚至有两个部落,去年没有造反,今年却去投明了。”

    李察哥无比震惊:“那里是明军杀来最短的路线,也是坚壁清野的主要地区。全都坚壁清野失败了?”

    李仁忠点头:“静塞军司的都统、副都统、监军,还有韦州知州皆当斩。这些混账,联手盘剥百姓,大旱之年还要加派,去年就把一個部落逼反。其余诸部虽然没造反,但也跟朝廷离心离德,怎么可能愿意迁徙部众、坚壁清野?”

    “用人之时,不能随便斩杀统兵大将。”李察哥说道。

    除了监军和知州,全是李察哥的心腹,怎么能让李仁忠砍掉?

    李仁忠说:“撤回来的将士和部众,尤其是那些酋长,都闹着要先杀贪官才愿作战。必须给这些人一个交代,否则接下来就不要再打了,他们极有可能会叛乱投敌。”

    李察哥说道:“那就先把监军、知州抓回兴庆府,暂时收押起来,也算给将士百姓一个交代。同时,还要安抚都统和副都统,免得他们因此而恐惧多想。”

    李仁忠也不敢把人全杀了,只能同意这个办法:“攻占韦州的,是明军主帅邓春。此人是朱皇帝的旧部,还没起兵就做了朱皇帝的随从,号称南征北战至今未尝一败。他已继续进兵攻陷溥乐城,现在估计正围攻耀德城。距离兴庆府这里,只有三百余里了!”

    李察哥连忙说:“拖住,一定要拖住。现在黄河水量还不大,必须拖到涨水之时再掘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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