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葵丘,什么行宫,什么三官祠,李宝从小就看腻了,觉得这些卵用都没有。他小时候,甚至爬上三官祠的围墙撒尿,被家中长辈给吊起来打。

    李宝的注意力,都在聚宝盆身上。

    在获得朱铭许可之后,这厮立即牵马回家,一脸傻笑着看马儿配种。

    三日之后,朱铭继续赶路,队伍里多了个李宝。

    前方是乘氏县,也就是菏泽。

    继续往北,便是临濮和雷泽。这两个县,都属于朱铭的管辖范围。

    雷泽有雷神,是舜帝打渔地方。

    县城东边,有尧王墓,传说尧帝埋葬于此。

    朱铭没有惊动雷泽知县,一路微服私访探查民情,顺便去凭吊雷泽湖遗迹。这个湖泊,晚唐就已近乎干涸,现在只剩几处小湖,其余都变成了村庄和农田。

    又骑马前往县城东部的谷林山,这里漫山遍野长满苟树,还有一条小河穿行。

    还未进山,朱铭就看到大片废弃房屋。

    他好奇的前去查看,发现里面还有很多石槽,以及其他的造纸设备,明显是遭废弃的造纸作坊。

    而且废弃很久了,许多处房屋已经坍塌。

    朱铭去附近的村落讨水喝,来到一处农家小院外,有个老妇正在院中晒衣服。

    朱铭说道:“我是南方来的士子,到此拜祭尧陵,能否讨口水喝?”

    老妇见他们人数虽多,却有女眷在,稍微放下戒备。但依旧不让他们进院子,回茅草屋打来一瓢水,沉默着递到篱笆墙外。

    朱铭一边喝水,一边问道:“为何那边的造纸坊都废弃了?”

    老妇回答:“官府不准砍树。”

    朱铭有些明白:“因为尧陵?”

    老妇显然不知尧舜:“说是山里埋了个皇帝,不准再去砍树,也不准进山放羊。山里的农民,也被官府赶走,只留下五户给皇帝守灵。这个样子,已经几十年了。俺刚嫁过来时,造纸作坊旺得很,人多得都成了市镇。官府让不准砍树,那些造纸坊就不成,镇子上的人也越来越少。”

    尧陵搬去山西平阳祭祀,那是金元两代的事情,原因是雷泽被黄河淹了。

    宋代的尧陵,便在雷泽县东。

    朱铭问道:“这里距离县城不远,而且树林繁茂,连砍柴都不让吗?”

    老妇说道:“不准砍柴,抓到了就打板子。”

    又询问几句,朱铭交还水瓢,牵马转身离去。

    郑元仪问:“都已经到了,不进山给帝尧扫墓吗?”

    朱铭说道:“尧陵害民,不拜也罢。”

    白胜忍不住吐槽:“这两天,相公都在讲帝尧是圣君。他老人家要是晓得这事,怕埋在地下也不安生。”

    邓春说道:“埋皇帝的地方,不让砍树造纸也就罢了,不准砍柴实在说不过去。”

    “放羊也不让呢,”李宝用嘲讽的语气说,“俺们葵丘,就随便种地放羊,哪来的恁多讲究?俺们李庄的三官庙,里面不但有尧帝,还有舜禹,不比这劳什子的尧陵差。俺小的时候,还在三官庙撒过尿呢。”

    朱铭左思右想,说道:“去雷泽县城,见一见本地知县。”

    两个时辰后,朱铭来到县衙外。

    守卫县衙大门的皂吏,执棍呵斥道:“县衙重地,闲人免进。来者何人?”

    朱铭说道:“濮州知州。”

    “濮……”

    皂吏吓了一跳,这里就是濮州辖地。朱铭至此,等于市长突击视察县政府。

    但朱铭实在太年轻了,完全不像知州的样子,皂吏麻着胆子问:“可有凭证?”

    朱铭亮出官牌,问道:“还要看文书吗?”

    “不敢,上官快请进!”

    一个皂吏带着朱铭进去,另一个皂吏飞奔进县衙通报。

    不多时,县衙鸡飞狗跳,雷泽县官吏陆陆续续赶来。

    这里官职臃肿,居然同时拥有知县和县令。

    知县叫曹元归,进士出身。估计是没有闲缺,这位老兄资历又到了,于是被扔来雷泽县过渡一下。

    县令叫王畋,也是进士出身,做了好些年州学校长。

    雷泽县虽然距离东京不算远,但这两位都没啥背景,政治消息闭塞,竟然没听过朱铭的大名。

    二人小心翼翼见礼,却始终心存疑惑,害怕知州是假冒的。

    朱铭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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