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栗山沉湖的那个晚上,长泽敬介就已经把所谓的人性也一并沉到湖底去了。

    对于他而言,那晚的心境,简直就像是一场涅槃。

    这個社会本来就是病态的,抛却人性,不择手段的人才会获得更多。所以长泽敬介才能越过固化的阶级,才能有现在的身份地位。

    本来就身处底层,还要讲规矩,讲人情的蠢货,永远只会是弱者,就只配被人踩在脚下。

    长泽敬介从来都是这样相信着的。

    “随你怎么说吧。”神谷川耸了耸肩,又忽然笑起来,“呵,其实这样也好。”

    长泽敬介皱起眉头:“这样也好?”

    神谷川没有正面回话。

    是的,这样也好。

    说实在的,替游戏里的鬼给现实中的人送信,神谷川有着一定的心理负担。

    他估摸着,这封信只要送出去,长泽敬介身上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如果长泽先生不是人渣的话,这封信神谷大概率是不太能送得出手的。

    所以,这样也好。

    于是神谷川淡定地拿起波子汽水,喝掉最后一口后说道:“好了,感谢你的款待。另外,栗山祥子小姐托我给你送样东西。”

    他从包里拿出了那张被水汽润湿的白纸,推到桌前,之后便拎包离开了位置。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很是潇洒。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至于长泽敬介收了那封信以后,具体会遭遇什么,神谷川不知道,也不好奇。

    “反正关我屁事。”他掀开白木屋的门帘走到大街上。

    长泽敬介是个道貌岸然的人渣。

    而自己只是个跑腿送信的。

    仅此而已。

    嗡嗡。

    手机震动。

    《怪谈物语》弹了一条通知出来——

    [任务:溺鬼的委托,已完成!]

    在市里的这顿午饭吃得很开心,接下来神谷川便打算搭电车回去。傍晚的时候,还得赶回学校打游戏呢。

    不知道能从溺鬼栗山祥子那里拿到什么奖励。

    有点期待。

    ……

    “那小子就这样走了?”

    神谷川潇洒离开以后,只剩下长泽敬介独坐在居酒屋的餐桌旁。

    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个莫名其妙的男高中生到底想干嘛,没有要300万円封口费,只是留下一张白纸就离开了。

    至于那张纸,说是替栗山祥子交给自己的。

    开什么玩笑,祥子已经死了8年了。

    白纸就那么静静铺在桌上,纸面是润湿的,仿佛永远都不会变干。

    长泽敬介没有伸手去拿那张纸。

    那个不明所以出现的小鬼令他心情暴差,他只想买了单就回家休息。

    还不等长泽从椅子上站起,那张湿润的白纸忽然有了变化。有脏污的黑色水迹顺着纸面流出来,歪歪扭扭地淌在桌面上。

    污水越淌越多,扭曲的水渍渐渐勾勒成规则的字符。

    长泽敬介扶着眼镜,揉了揉眼,等他再次看向桌面的时候,水渍的字符已然完全成型——

    “敬介,为什么只是看着?”

    这字迹很眼熟,他认得,他忘不了的。

    这是栗山祥子的笔迹!

    哗啦——

    桌面上的那张白纸,还在不断的流出污水。不对,水迹几乎是开始从纸面上涌动出来!

    更多的字迹被黑水勾勒出来——

    “敬介,为什么丢下我?为什么不陪着我?”

    “不!不……这不可能的!”

    长泽敬介站立不稳,将身侧的椅子撞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从后背炸开来,并且迅速蔓延向全身!

    他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无法理解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他想逃。

    与此同时,白纸之上有湿漉漉的黑色发丝伸出来,长发如同灵活的毒蛇,朝着长泽敬介缠绕过去,迅速攀附上他的手脚。

    纤细的发丝如同有千斤巨力。

    空气中浸满了水臭味,淤泥的味道,还有腐烂的味道。

    “不!不!祥子,我……”长泽敬介嘶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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