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埙是你们乐正氏世代相传的宝物,专门挑选有天赋的孩子赠予,并立为家主。这件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比起法器,它更像是一种象征。但琥珀在虞家,虽也算祖传的宝物,却没人知道该如何使用。因为它坏了,书中记载它能与万物交流,从未起过作用。很长一段时间,它也只是一个摆件,一个象征……但老太太不许别人说它没用。旁人每这么说,她就会觉得是在暗讽自己。”

    云霏摇了摇头:“已经回不去了。如今的世道,天子陨落,军阀割据,别说是公主,就算是皇后也没什么用处。您家的老人,太沉湎于过去的事了。她的儿子和儿媳,倒还知道在机关里讨生活,她何时才能认清现实呢?”

    “恐怕不可能了。”九方泽也不避讳,“能允许他们为政府工作,也只是因为她还放不下复辟的旧梦罢了。不过,即便我知晓这一切,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你呢,听我句劝。若放在过去,我会告诉你,你要真是为了虞家好,就不该盲信老夫人的意思。但现在,我只会说,逃出去吧,越远越好——趁她还信任你。不过我知道,我说的这一切,你都是不会听的。我也不介意你原封不动地汇报给她。我们两家的关系,早就随着我姥爷的死名存实亡了。我回来时,你们是提供了帮助,我感谢你们的好意。但说到底,我也不是身无分文,并没有求你们来帮我。这一遭,反而是给我添了人情世故的麻烦。”

    忽然间,有些嘹亮的嗓音刺破了沉寂的空气。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不知何时,宫站在莫惟明和梧惠的桌边,对二人厉声发问。这一下可引来了那边的两对目光。梧惠身后传来椅子在地面摩擦的尖锐的声音。九方泽迈着大步走来。

    她和莫惟明尴尬地对视着,无不对这突发的变故感到一阵惊悸。

    九方泽一把拽着莫惟明的手,就要将他拉起来。长期在医院工作缺乏锻炼、平均接受照射时间最长的光是无影灯的莫惟明,根本不是保镖这类人的对手。人家稍微用点力,他就觉得自己的胳膊要被拧下来了。

    “你怎么动手啊!”

    看着龇牙咧嘴的莫惟明,梧惠大叫起来。图书馆所剩无几的人纷纷投来目光,管理员却不敢上前制止。宫在一旁帮腔:“偷听还有理了?在过去,这样的行为是要割耳朵的。”

    她声音不大,却义正词严,语气不容置疑。梧惠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可放屁吧。我们坐在这儿看自己的书,你们大声说话,怪我们长这对耳朵?而且我们听到什么了?你有证据吗?空口污人清白。怎么,你们把这一片承包了?咱就是说,以后有什么要私下交流的机要文件,建议去什么地方找个包厢。都是堂堂大家族,不会出不起这个钱吧?现在找我们麻烦,像什么话?你让大伙都来评评理!”

    说到这儿,梧惠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的人纷纷后退,逃命一样离开了。好吧,可能态度尖锐的宫,和身强体壮的九方泽,都给了其他人不小的压迫。但梧惠可不怕。

    毕竟她也不觉得自己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宫毫不客气地反驳:“你这是强词夺理。你们一而再再而三来我们戏楼,谁知道是想打探什么消息。说是巧合,你倒是拿出这是巧合的证据。”

    “你说的什么鬼话?这可是市图书馆,哪里出了明文规定,禁止我俩踏入大门的?书都不让读?我们小市民招你惹你了?”

    “请、请等一下……”

    眼看场面就要控制不住,云霏连忙赶来拉架。她先让九方泽松开手,再拦到宫与梧惠中间。被放开的莫惟明不断活动筋骨,以确定自己的大脑还对这部分肢体拥有控制权。

    “抱歉。九方先生和宫儿太紧张了。他们一定只是作为客人才出现在这里。两位都是知识分子,光顾图书馆,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不过是时候赶巧了,我们才碰到一起。能在这里说的,自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怕让旁人听去。九方先生,还请莫刁难两位。宫儿,你还不给他们赔罪?”

    “好。是我失礼了,请两位见谅。”

    她倒是认得很快,态度诚恳,行礼又落落大方。梧惠大为震惊,这比自己上学时翻代数书的速度快多了。从她的脸上,梧惠也读不出任何真正的歉疚、不安,或是不服气之类的感情。不喜形于色的女人可真难懂啊。果然和梧惠想的一样,打第一次见面起,她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算我倒霉,行了吧。我打那边看到你们,就不该坐到附近。”莫惟明笑得僵硬,摆了摆还算健康的那只手,“下次我一定绕着走。惹不起,我躲得起。”

    “这是什么话呢。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样吧,您二位下次来霏云轩看戏,我们不收您的票钱,就当是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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