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梧惠赌气似的移到沙发的最边边去。莫惟明坐着倒了两杯水,另一杯摆到手边,没有推过去。梧惠是渴了,但不想过去,因为她觉得莫惟明是故意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反正,欧阳身为记者,很可能知道比我们更多的消息……不论是施无弃还是阿德勒,都不是我们能够完全信任的人。关系层层递进,穿过的人越多,越容易上当受骗。即使他没有恶意,甚至是想帮你摆脱麻烦的东西,也不能保证连带的事不会影响你,影响我。”

    梧惠叹了口气。她总觉得,最近叹气的频率太多了。

    “不如我们换个思路吧?如果说,我们将砗磲交给对方,会引起什么后果?”

    “最坏是被杀人灭口。”莫惟明坦然道,“不过其实不太可能,没这个理由。只是,想想那个古董商的待遇吧。这之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法器交给什么人,会带来什么影响;出手之后又是否能真正脱开关系,不被任何人怀疑……全是问题。”

    “这些问题未必也是我们能解决的呀。而且不管留下与否,我们都有摊上事的可能。而且你不也正是这么想的,才借此去试探莫玄微的事吗?”

    她直截了当地提出那个名字,这让莫惟明顿了一下。

    “……是的。所以我也很清楚,我们里外脱不了关系。只是发生你说的这件事,让我意识到,情况可能比我预想得更严峻。”

    “总感觉横竖都要倒霉。”

    “嗯……商人吗。商人,还是个洋人,这样的话——可能只是看中它的价值。”莫惟明认真思考着,“他本人未必知晓砗磲作为法器的价值。莫非他背后有什么老板想要买进吗?如果是看不到的、更大的威胁,还真有性命之忧。毕竟除了阿德勒旁侧敲击,还不知要涌出什么危险人物来。欧阳是怎么说的?”

    “他觉得无所谓,随我。想留就留下,不想留就卖掉,没有特别的表态。”

    “摇摆又随性,确实像利益无关的局外人发言……除非故意让你掉以轻心,但没必要,因为你们本来就认识一段时间了,这样反而会增加风险。不过既然那人能找到你,是否说明他也知道剩下那些珠子的下落?”

    “仅仅考虑现场,那就算有,也在公安厅的证物室里。从警察眼皮子下抢东西?还是私自贿赂公职人员?好像不论哪个,都比找我危险多了。”

    “只有将所有砗磲珠收集起来,它才有作为法器的意义。如果是冲着法器本身而来,就算是证物室,他们也真的敢闯。不如再等等,看看有没有什么进展。”

    梧惠慢慢扭过头,迟疑地看向他。

    “就算……公安厅的证物室真的被抢了,我们也不知道吧——这种事怎么能传出来。”

    “你别忘了我是在哪儿工作的。”莫惟明瞄向她,“我们还是会经常和他们打交道的。虽然真去打听,有些困难,但可别小看那些传小话的一张张嘴。”

    梧惠又深深舒了口气,这次倒算不上叹息。

    “除了静观其变,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他有意针对我们,一定会再设法联系我的。上次偶遇,姑且算作巧合吧。但是,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她问莫惟明,“知道它是什么后,起初你不想惹麻烦,后来又试图借此了解你想知道的事。到了现在,你也说,其实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那你认为,该怎么处理?”

    “我的想法……和之前差不了太多。知道换不来有用的信息,就作罢。我依然不想牵扯这些事,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但是否该带着它,其实并不取决于你或者我。拿着它,是容易惹祸上身,但也相当于攥着底牌。轻易出手,也不意味着麻烦能就此消失。”

    这样的道理,他们谁都清楚。在曜州内,对相关的事知之甚少的他们可以说是孤立无援了。能信任的人很少,该信任几成也说不准。就算他们觉得一切再怎么麻烦,却还要处理。

    他们又聊了几句,决定一同出门吃个饭。天还很早,两人想着去平日很少去的地方,比如往东边走。天气回暖,水位上升,运客的江船越来越多。沿着水路下行,他们到城中的江边找了家河鲜馆子。有他们这般想法的人很多,店里店外十分热闹。

    吃饭的时候,她听隔壁桌这样说。

    “虞府又在招下人了。你看到了么?”

    “他们开的工钱中规中矩。但是老夫人的脾气出了名的古怪,不加点钱,没人愿意吧。”

    “这年头,饿不死人的活计都有人做,你就不要替有钱人家操心了。”

    梧惠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却恰好发现店外有个人,直直看向这里。微热的夏天,那人还套着围巾,视线从布料与前发间投射过来,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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