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琥珀的法器一样吗?」

    「侵蚀发生的时候,赤真珠的确会干扰人的精神。尤其随着时间推移,或是使用者刻意为之,人们的形体也会随之改变。那个时候,就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这里所谓精神,便是人的精元、元灵,也就是人的意志。这样的效用,在真正的蟒神当道时,就有所记录,神无君可以证明。而琥珀则恰恰相反。它先改变的是人的肉体,最显著的就是它令人愈合的功能……至于它所构造的群体意识,则是改变肉体的最终结果。它的疗效服务于它的目的。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说明——它们都只是些会带来不幸的危险之物。」

    「您分明知道,它们是如此可怕的东西,怎么还……」

    「无妨,姑且也算使用在正道上了。虽然就连我,也不能保证一直如此,但若这是最后一次……也算是不违本心。我不过是模仿妄语罢了。像所有得道者,所有仙人一样,我所追求的凡身的蜕变、肉体的舍弃,不恰在此时得以实现了吗?身体是执念,是枷锁,不论飞升于天界,还是走向地狱,我的修行也该迎来终结。我于凡间为人敬仰,受人钦佩,才会始终不负初心,不迷失于歧途。我终归会找到妄语,与他做个了断。只是因为时间流逝的速度有所差池,或许对人间来说,这段时间可能仅是眨眼一瞬,也可能要等上千秋万代。到那时,人间命途的发展也不再被笼罩于他的阴影之下……这便是我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

    谢辙上前一步,坚决地说:「让我来帮您吧!如您所说,我本该走向离他最近的地方。只要我能为您指明道路,便能一举将他歼灭。」

    凛天师笑道:「你就不怕自己融入其中,成了我新的麻烦?」

    「我……」

    谢辙不敢再言语。他知道,凛天师敢直白地把这种话说出口,便意味着确实有这番可能。他本就不是什么心怀天下、心系苍生之人。这一点,他在为了拯救聆鹓时,是如此坦诚地对凛天师倾诉,因而后者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到最后,好像也并没能将她带回来。这人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谢辙自己也因这等想法感到可悲。他该厉声斥责自己,这不符合母亲的教诲,也不符合睦月君的期待。

    睦月君的期待?

    他当真如此期待过么?或许,他其实什么都不曾明说。谢辙迟钝地意识到,他将天道之剑交付到自己手中,可能因为他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唯有以剑证天道,将其时刻相伴自己左右,才能指引他维持如今「正直」的模样。

    「这样吧,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凛天师柔和地说,「希望你如实回答。」

    「在下定知无不言……」

    「倘若是你,你想如何回答子殊姑娘的问题?」

    谢辙抬着头,怔怔地看着他。他知道凛天师在说什么。虽然有些狡猾,严格来说,这分明是十个问题。但是,其实

    在听到问题的那个时刻,谢辙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生何理,死何依;

    尽为何物,源在何处;

    寿几何,命几劫,轮回几度;

    昨安逝,今安有,春秋安在?

    「我……确有自己的答案。但,我想那不够正确。」

    凛天师笑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追求何谓正确。问题的答案从不是唯一的。」

    谢辙莫名感到一阵释然。他甚至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是总是在道德层面上怀疑自己「本身」的「权威」。殊不知,任何人在听到问题的时候,就已被自然地赋予了回答的权利。只是不需要给谁一个交代,也不需要向谁求证什么。答案是说给自己听的。

    灼灼燃烧的火海之中,谢辙沉下气来,静静答道:

    「生即醉,死即归,悔眠槃醒不过开合明晦

    纵横六道,出离三界,存灭更迭无为捭阖不歇;

    因不一,果不异,须臾无极难舍何辜苍黎;

    昨渡苦,今常欢,四变五感皆是道法自然。」

    人生而在世,不过一场醉生梦死。倘若真正死去,也不过是到去处去。涅槃醒梦都只是眼睑一张一合,天色的一黑一白。走入六道轮回的规律中,未必也有走出三界之外的那天。人们生与死的交错,不外乎命运的安排。因果并非一异,每一个渺小的瞬间都没有极限,也没有尽头,每个时刻又怎能舍得迫害无辜的苍生黎民。在过去的时间中痛苦,当下才会感知到快乐的不易。我闻,我见,我触,所有的相遇与离别都是如此真实。为此感到不舍与留恋,也应当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

    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大道至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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