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就是个蠢蛋笨比,教官都说我是很多时候都是碌碌无为,只是个会打打杀杀的小野猫。”

    “可就连我这种野猫,如今都不能容忍世界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也可能以后会有暴君,会有新的官员,世界也会更糟糕——但我宁愿犯错几百次,也比维持现状强。”

    还有这具身体,“李澳兹”生前的记忆。

    ——九月初,乡下的母亲久违打来了电话,对他下达了命令:家穷,中专读完,工作还债,再供妹妹上高中。

    他离开了家乡,身上带着不到200德比的现金,来到县城里当保安打工赚钱,还妄想着等攒够钱,就去植入义体,当gtb的赏金猎人。

    然而可笑的是,哪怕他已经处于如此底层,却连心怀怨气都不允许,最终召来了灵妖,惹来杀身之祸。

    贫穷的人,连埋怨贫穷都会被抱怨“那你为什么不努力,自己贫穷,还不是你不够努力”。

    人生是场马拉松,有的霜镀人生来就在终点线上,他们一路上不需要奔跑,只是开着d2000的浮空车,在里面一边跳舞一边喝着葡萄酒,几千块钱的大棚水果尝了两口,就随意丢在地上。

    可是对于秋冉、对于原本的‘李澳兹’来说,他们已经是一边吐血,一边背着家人们全速奔跑了。

    …………………………

    这不再是游戏了。

    诺米死了,雪诺被折磨了多年,秋冉的家可能也回不去了,有人承受着苦难……

    这不是什么虚拟的数据,鲜血流动而过,愤怒和悲哀注入脉搏,血脉喷涌如火。

    “无论我是否承认,现在的我,不再有办法把这里视作为一个虚拟的世界了,我所见的一切,他们带给我的情绪震荡,还有悲哀的时代遭遇——如果这是虚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李澳兹头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诺米,谢谢你。”

    诺米,还有许多人竭尽全力也要推翻的霜镀,对于曾经的玩家来说,只不过是一段可有可无的剧情。

    但真正沉浸于其中,才能体会到底层人那浸透血泪的无声咆孝,震耳欲聋的哭喊。

    诺米,秋冉,雪诺,陈思琪大夫,迪米特里一家,许多的外界地人……还有‘李澳兹’。

    他们都遭受了霜镀和四国的剥削和折磨。

    【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善良之辈,但正因如此,我应该做些什么,能够让我感觉这个世界看起来更顺眼,让我自己更舒服的事情。】

    秋冉不敢去多想,但现实是什么样,周围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弟弟也许已经无法承受进修学习的经济负担,去工地上打工,贷了学习款,去工厂里干几个月,最后又被人工智能抢了工作。

    然后去分拣员,房地产销售,甚至到了穷困潦倒的时候,只能是去做gtb的赏金猎人,拿命换钱,再为了赚更多的钱,借贷,再把自己身上的器官,肢体都换成武器。

    他们干着杀人越货,随时会掉脑袋的罪恶工作,只是为了养家湖口。

    还有一直出落的可爱漂亮的妹妹,为了工作和生活,去当舞女和陪唱,甚至会去做流莺,感染上疾病,辛苦疲劳,最终累死在床底之间。

    他们本不该这样。

    他们应该成为的是体面的公务员,救死扶伤的医生,教书育人的老师,构筑未来的工程师,替人申冤的律师,是很多能够为这个社会做贡献,自己又活的很幸福的人,而不应该是沦为嗜血的亡命徒、被剥削的苦工和妓女。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陪伴在他们身边,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情况……”

    秋冉埋着头,无声哭泣着。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平静的审判:

    “安娜医师呀,我还以为你有点本事,结果呢?跟教授比,你可差远了。”

    “你总是想着自己,这才断了一根手指,挨了几拳受不了了——看看秋冉吧!她可是替别人打了那么多下,够辛苦了。”

    秋冉一怔,她抬起头。

    只见李澳兹摘掉安娜的眼球,转而高高举起长刀,犹如法官举起了断罪的法槌,沉声道:

    “这一刀,为了秋冉。”

    安娜已经说不出一句话,火焰烧灼着她的头颅和声带,只能用独眼凝视刀锋斩落。

    ————————

    【主线任务已触发——《白霜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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