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个在马车里说着话。
四阿哥与八阿哥则是骑马并行,说的也是圣驾巡“南河”之事。
这次钦点随扈的皇子,除了太子爷之外,就是四阿哥跟十三阿哥,跟去年冬天一样。
“本就是去年冬天巡看一半耽搁了,要不然汗阿玛的意思,去年就巡视好了……”
四阿哥道。
在山东跟淮安巡看河工,再沿着运河南下,巡看漕运。
结果因为太子重病,圣驾在德州止步,取消了后头的行程安排。
“终点是江宁,那万寿节前能回京么?”
八阿哥听了,不免有些担心。
皇父五旬大寿,宫里肯定要庆的。
若是圣驾到时候赶不及回京,到底不美。
三十八年那次圣驾南巡,他是随扈皇子之一。
那次是二月初三出京,五月十七回京,用了三个半月。
四阿哥道:“通州码头那边,御舟跟御小舟都预备下了,圣驾从京城出发,走陆路去德州,再往淮安,在淮安府换水路,若是不耽搁,倒是将将够用。”
八阿哥道:“苏州、杭州、江宁都要驻跸,想来跟上回似的,依旧驻跸三处织造府了……”
四阿哥垂下眼,道:“许是吧!”
三织造中,他见过两人,并没有见过孙文成。
在李煦跟曹寅之中,四阿哥跟曹寅更熟悉。
在他小时候,曹寅是乾清宫侍卫。
李煦这里,在刚修好畅春园的时候打过照面,早先只晓得是包衣出身,嫡母是皇父保母之一。
可等到王贵人入宫,知晓王贵人与李煦的关系,四阿哥就生出厌恶来。
献美,佞臣……
就算王贵人以包衣身份入宫,还假托了李煦舅家之女身份入宫,可事情不密,大家都晓得是怎么回事儿。
日后,史书上终究要记上一笔。
况且王贵人入宫,并不是特例,而是开了先例。
那以后十余年中,陆续有江南女子入宫,比如生下二十阿哥的高庶妃,也是江南女子……
皇父英明神武,可在女色上,因李煦献美,到底有了让人非议之处。
等到诸皇子到乾清宫外,这里已经乌压压站满了文武百官。
九阿哥见了,跟十阿哥小声嘀咕道:“咱们来送汗阿玛移驻,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圣驾不就是去海淀么?
是不是过于兴师动众?
大过年的,衙门封印,不是都老实在家待着么?
十阿哥略加思索,道:“咱们是孝心,他们是忠心,一样的。”
上有所好罢了。
他们当儿子的,揣摩皇父行事,那些臣子的,更是如此。
十阿哥说着,往前头看了两眼。
原来是三阿哥凑到十二阿哥跟前,不知在说什么,神色有些激动。
九阿哥也瞧见了,有些不放心,就走了过去。
十阿哥见状,也跟了过去。
“这是真的?汗阿玛真传话内务府,要修缮钟粹宫?”
三阿哥的声音带了几分激动。
十二阿哥点头,道:“前天御前的人传话的,叫内务府将启祥宫正殿扫洒出来,为的就是嫔母挪宫……”
启祥宫自僖嫔薨后,就开始修缮。
已经有风声传出来,是王贵人要迁启祥宫后殿。
至于启祥宫的前殿,并没有主子。
三阿哥心情激荡。
九阿哥在旁听着,晓得自己误会了。
三阿哥这是打听荣嫔娘娘之事,并不是要欺负十二阿哥。
他大概明白缘故,看着三阿哥道:“恭喜三哥……”
若是钟粹宫继续封宫,那就无须修缮;既是御前下令修缮,那封宫应该也止了。
三阿哥眼圈泛红,抱拳对着乾清宫方向道:“都是汗阿玛宽仁……”
说完这些,他又对九阿哥道:“前几年多劳你费心照拂,三哥欠你一个人情。”
九阿哥摆手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您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