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女孩,和尚们都是与上天打交道的人,自然心领神会,不再计较这些。

  但人与人相遇,敌不过有缘两字。

  住持再见着喻迟笙自然是欢迎,看着喻迟笙身边还站着个高高的男人,他眉眼弯着异常慈祥:“看来施主已经得偿所愿了。”

  喻迟笙看了眼沈靳知。

  而她的“得偿所愿”“逆天而行”此刻视线也温柔地散落在她身上,淡淡与住持致意。

  寺庙里人来人往,香火旺盛,住持见不得每个人都记得。

  但喻迟笙却让他印象深刻,她每个冬日都随着魏莹一起来清修,一呆就是一个多星期。

  喻迟笙来时不过十几岁,魏莹在旁参拜时,她也作势叩拜。他和蔼问她有无所求,她总是摇头笑着说没有没有,谢谢主持关心。

  很多人求神拜佛不过是图个心安,却说不得有佛缘。

  因为神佛偏爱那些心思通透,毫无所求之人。

  眼前这姑娘却是有的。

  后来有一日她随魏莹清修,忽地问他。

  如果现在她虔诚地向神佛求些什么来得及吗。

  他笑问求什么。

  小姑娘神色慌慌张张,对着大殿的观音大士心虚地说:“求姻缘。”

  他说,观世音菩萨有求必应,想来也会听到她祈求的心愿。

  她真就如理如法地向观音大士求姻缘,模样虔诚得很。

  后来每次来,她都会偷偷求个姻缘,拜托他别把姻缘签解给她听。

  她那时候感慨说,求个心安罢了。

  他问她心安了吗,她却苦兮兮地说没有。

  她说,连佛祖都说了世上事皆有定数,我是在逆天而行,难得很。

  世人都爱说自己通透,通透的人却笑自己难得糊涂。

  住持果然拿出藏了许久的姻缘签,翻面摆在喻迟笙和沈靳知面前,笑着问她们:“不先求个最新的?”

  喻迟笙不太信自己的运气,她用手指偷偷戳戳沈靳知:“你来?”

  沈靳知是个无神论者,他摇摇头笑着说我求的不准。

  喻迟笙想起沈靳知上次那只上上签,他明明把那只签塞到她手里,说自己运气很好。

  但碍于住持慈爱的目光,她没问,只是开朗地说等会再求。

  住持捋了捋他的胡须,慢悠悠翻开目前给她们解释。

  一通听下来,好的坏的都被喻迟笙求了个遍,全都应验。

  但那只上上签的寓意也是真的好,让喻迟笙懒得计较其他。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燕尔新婚,如兄如弟。

  她拿着那只签跟沈靳知炫耀,有时候她的运气还是很好的。

  沈靳知笑她说还真是知足常乐。

  她笑着纠正道这是甘之如饴。

  趁着这势头,她果然起了再求一次姻缘签的意。

  明城正是多雨的天气,不下雨的时候空气也浮着一层雾气。

  香火悠悠扬扬飘上空,莲花幡随风而动,观音大士被雾气拢着,她手中的白瓷净瓶愈发剔透,连表情都变得慈悲。

  住持说,心思通透的有缘人一定会受佛祖偏爱的。

  远处钟楼传来大悲咒的吟诵,她跪在软垫上虔诚祈祷,而沈靳知站在门外看她虔诚祈祷,想起被被喻迟笙塞在房间角落里那个开过光的平安符,才觉岁月已值得回首。

  这次喻迟笙求完签直接把签推到沈靳知手里,恶狠狠地警告道如果不是上上签不要告诉她。

  沈靳知果然看了眼签文,安安分分地不再说话。

  喻迟笙还纳闷了会,自己运气真就这么差,连个好彩头都抽不到。

  倒是住持收回签文时笑着宽慰她,也是个上上签。

  她回头看沈靳知,果然看见沈靳知眼底的笑意。

  出姻缘庙时,沈靳知问她许什么愿了,这么虔诚。

  小姑娘瘪瘪嘴说自己白白浪费感情了。

  求姻缘嘛,总是求个长长久久。

  沈靳知敛着笑,又问她还有呢。

  她说同甘共苦不是有了么。

  沈靳知问:“同甘共苦么?”

  他笑着说:“我以后可舍不得阿笙受苦。”

  他们来前慈恩寺下过雨,青石台阶还是湿的,翠绿的苔藓见缝插针顽固地生存在石面的裂痕上,一小片一小片拥簇着。沈靳知怕她摔倒,总是牵着她的手。

  沈靳知的手总是温凉的,在这种阴郁的天气里却有一种难言的、沁入人心的暖意。

  她任由他牵着,走过青石台阶,这台阶一层一层隐入深林中,像是一辈子都会这样走下去。

  他在这种阴郁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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