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昨日举众欲与李龙头一战,尚未到阵前,便闻得前方已经兵败如山倒,晓得大势已去,天命在黜龙帮,乃以残部退桥山,我与本郡的韩都尉并身来降……若首席宽宏,不敢言尽犬马之劳,只求能平安归乡读书修行。”

    “既未交战,又是在城破、进军之前来降,自然是来去自如……若想归乡,自然可行,想留下,也必然有任用。”张行倒是大度,也算是重申了之前的条件。

    按规矩来就行。

    “谢过首席。”

    有第一个人打样子,后面自然也顺利起来。

    而细细究来,大部分都是在幽州西半部任职或者盘桓的,大部分人也都是幽州本地出身,正是张行等待许久的坐地虎……姓氏不外乎三类,一则田、高、阳、卢为主,这是幽州南麓精华所在的世族;二则以双姓为主,这是苦海过来的巫族-北地混血部落特征,跟着大周起势的;三则黑白红黄北地荡魔卫特色的简姓。

    不过,待几十个人说完,张首席的注意力却例行偏了:“卢公,我晓得幽州许多郡,但如何这般多,而且许多我都对不上号,有什么说法吗?”

    “不瞒首席,幽州确实多郡,道理也很简单。”卢思道笑道。“就是大周、东齐、大魏,三处叠的……大周起势于晋北,所以在幽州西侧,多设了几个郡,上谷、代郡之外,还有大宁、广宁、偏城;东齐立身河北,却不能安定北地,便在燕山北麓、掷刀岭内外,设了几个军务上的边郡,安乐、辽西、北平、广阳、密云,都属于其中……甚至,如今的白狼卫、铁山卫、落钵城、柳城,都一度设郡;而等到大魏来了,一来是当时还要进取北地,二来本地军务上的世族也确实多,便干脆全取燕山内外,以范阳、渔阳、燕郡三个幽州核心大郡为腹心,一起合为一个总管州,却又保留了下面的许多小郡,这才成了眼下的局面。”

    张行恍然:“可算是有人给我说清楚了,这几日我对着地图都凑不起来。”

    “这当然容易混,许多地方名字都改了,这个郡名给了那个城,那个城又换了地方,也就是本地人才晓得原委。”卢思道笑了笑,复又来问。“不过,不是有传闻说张首席是在铁山卫长大吗?怎么也不晓得其中渊源?”

    张行苦笑:“我自北地出来,往邺城应募排头兵的时候,连《郦月传》都没读过,哪里能关心这些?”

    卢思道终于讶然:“如此说来,张首席反而是天纵奇才了?这才几年……我可是听人转述过首席在红山上与大宗师、宗师的辩论,那俨然是早就心中不惑,有了自己的道了……这难道也是读《郦月传》读的?”

    张行自然是没法解释,又不想拿什么黑帝点选来遮掩,便有些尴尬,只是干笑一声。

    另一边,卢思道自然不晓得对方尴尬,便是晓得也无妨,因为他既然这把年纪还被抬过来,肯定是要替幽州人做个说法的,所以其人迟疑了片刻,便自行说了下去:

    “说到不惑有道,我就差了张首席许多。

    “少年时,因为出身卢氏,又早早进学、修行,自诩天才,谁都看不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趁着春光明媚踏青出游,借着真气爬高上低。大约十六岁那年,到了掷刀岭,看见一个明显是荡魔卫的人扛着一个大石碑自北面来,说是要替换道中被山洪掩埋不知去向的古碑,因为见他一人扛碑如负无物,且那碑竟是一无字青石碑,便好奇跟上。

    “结果到了地方,那人放下石碑,塞入基座,然后拿出锥子,运转真气,简直就像是写上去一般轻易刻完了字,刻完之后,还来问我:‘少年认的这些古字吗?’我本就惊异对方修为如此高深却行事这般简朴,此时再去看,果然许多字都稀里糊涂,连在一起更不知道什么意思,不由惭愧,当时就掩面而去,闭门重新修读起来。

    “这一修,大周就变成东西两立了,我也已经快三十岁,就出来做官。这一次虽然对上乱世,可官却做的极为顺当,造反了也有人赦免,等到东齐建制,我更是与当时的恒山王要好,他做那几年皇帝的时候,我自然是锦上添花,几乎算是半个南衙相公的局面,修为也早早凝丹,开始观想外物……人生之种种精彩,多在那些年。

    “只不过,东齐皇室自相残杀,又惯用佞幸,几年之后便是急转直下,我几次入狱,几乎身死,后来虽逃出性命来,腿脚却因被多次打断落下病症,修为也卡住不前,再加上失势之后常常被人刻意羞辱,就重新归乡读书,顺便教育乡里。

    “再后来,大魏来了,我也已经五旬过半,只是看到天下有一统之象,又有了一些志气,便不顾廉耻,主动上书求官。本以为家门、名望、经验都在这里,而且在西都陛见大魏开国那位时列写诗文,我也是当时入朝文士第一,想着总能给个入朝为官重用的格局,却只是让我去做武阳太守……

    -->>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