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既晓得杀了魏文达女儿,会让魏文达旧部离心离德,甚至说叛逃是必然的……为什么还要杀呢?”小田艰难问道。

    林六刚要说丧心病狂四个字,却忽然一滞,然后原本就冰冷的心更加冰冷下来……隔了片刻,其人才缓缓开口:“小田,你是觉得,他杀了魏家女儿,就是为了让魏文达旧部叛逃,然后借此麻痹黜龙军,方便他后日忽然突袭?”

    “是……”小田艰难应道。“六哥,若是这般,我只觉得咱们这些大哥更吓人了。”

    林六沉默了片刻,然后忽然笑吟吟来言:“或许吧,但无所谓了,都一样的……小田,我找你是有个说法,后日战后,咱们就趁机逃了吧,带上你老娘便是。”

    小田一惊,然后直接点头:“好,要是这样,确实无所谓了。”

    当夜不说,翌日,不知为何,总管囚禁了魏文达女儿、自己儿媳,甚至想直接杀掉却被拦住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当日城内明显震荡。

    甚至发生了魏文达旧部溃军尝试组织起来夺取西侧那段城墙却于街道上遭遇埋伏的戏码,至于百姓壮丁借城墙巡视机会趁机逃窜,就更不用说了。

    这还只是下层动乱,中高层同样动荡,因为昨天晚上渔阳太守阳圭投降的消息也传来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危险信号……实际上,从这一日下午开始,张首席那里就络绎不绝了。

    不过,主要是之前逃亡的将领和本地世族、豪强,掌握的部队、人口、产业,全都有限,而那些依然控制城池和成建制军队的太守、将军,以及有名的世族,却只有一个阳圭到来。

    而这种情况在隔了一日,也就是三月廿四日凌晨时发生了改变。

    “这个时候喊我?”张行被喊起来以后似乎有些起床气。“罗术打出来了?”

    “没有。”王雄诞小心道。“是有人来降……”

    “来降就来来降,让他们歇着,等天明就是。”张行还是有些不解。

    “是一堆人络绎不绝来降,半个时辰里,断断续续有四个将军,三个太守,而且应该都是西面的居多……所以来问问首席。”王雄诞稍作解释。

    “有意思。”说着,张行站起身来,便要去看看。

    然而,晚春时节,夜间已经显得闷热了,张行睡的汗津津,起来后也有些燥热,衣服到了身上,居然有些黏糊糊的……可总不能光着膀子去见人,便干脆施展了寒冰真气,结果寒气一出来,又觉得皮肤紧了起来,便皱眉来问王雄诞:

    “城里没动静?”

    “没有。”

    “那就不见了,把他们安置到偏殿里,吃喝睡都供给上,我先睡一觉,明日再说。”张行说着,直接解开衣服便躺了下去。

    王雄诞没有半点惊讶和迟疑,直接应声离开……没办法,作为可能是最熟悉这位首席做事风格的人,他可是再晓得对方脾气不过,说要睡觉,那就要睡觉,说要吃饼,就要吃饼,至尊神仙都拦不住。

    实际上,王雄诞见得多也晓得多一些,这位张三爷,有些时候睡觉、吃饼是有道理的,但有些时候就是变相的立规矩,而且越是其他人觉得了不得的事情,越是贵重的人物,他越拧巴。

    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诉这些人,你们这些人、这些事还比不上吃饼睡觉来的重要。

    不过,王雄诞本人没有半点意见,因为他很清楚,这位的傲慢只是对传统意义上的达官显贵、世族强人,对下面反而能摆的开,而作为一名出身盗匪、少年时饿肚子流浪的人,这些拧巴任性的行为其实反而让他心里暗暗有些舒坦……可是有些时候,王雄诞也会思考,到底是自己念头本来与本地排头兵出身的首席做法相合,还是跟首席久了,被反过来影响到了呢?

    当然,种种小心思,已经算独立起来的王雄诞也不可能表露出来的,全程其人都面色如常,从接待那些降人到入内喊起张首席,再到出去重新安排这些人住处。

    半夜无言,天亮后,张行起身,被告知城内昨夜并无异动,又被告知来降者整个凌晨络绎不绝,而且原因现在已经对上了,正是李定在上谷郡与幽州直辖的广宁郡交界处打了一场大胜仗……而很显然,那几个最先到的降人居然跑的比黜龙军的军报都快。

    听得原委,张三爷却如何不晓得,局势反而更加稳妥了呢?

    于是乎,其人便端起河北之主的架子来,又是洗脸又是洗头,吃了粥还要吃炸面团,然后上了厕所回来,又换上一身新的红色制式戎装。

    一切打理整齐,刚刚决定召见那些人,却又有元宝存亲自赶到,兴奋告知,幽州卢氏当家人卢思道弃了清修马上亲自到了,张行竟又重新坐在了大殿前晒起了太阳,同时听马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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