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呢,张行却似乎看破了程大郎的想法,直接来问:“程大郎是不是觉得这才回登州大半年,帮里怎么就这样了?这种事也算个事?”

    晓得对方脾气的程大郎只能点头。

    “那我说句公道话。”张行叹口气,依旧坐在那里不动。“单指这第一件事,你并没有任何违背法度的地方,若以此来治罪,人心皆不服,连我都觉得不以为然,所以我不会治你的罪,甚至不会拿这件事与你做任何指斥与计较。”

    程大郎心下一松,却还是觉得糊涂——你到底计不计较?

    “我不服!”也就是此时,旁边白金刚毫不犹豫,大声来对,隐隐失态。

    登州总管府后堂上一时鸦雀无声,而明明是白金刚突然失态对抗了张首席,有些自取其辱的意味,但不知道为什么,最慌的居然是程知理。

    张行丝毫不慌,只是再去看白金刚:“白头领,我知道你这人志怀霜雪,闻善则惊、闻恶则怒,但我们现在掌管八九个行台几十个郡,几千万人口,不能只凭好恶而枉顾律法帮规来做事情,否则只会徒劳生乱……”

    “那就坐视这等事不管吗?”白金刚怒气不减。

    “当然不能。”张行进一步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凡事要从制度层面来做解决……就好像这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能认为是程大郎的责任,因为他确实没有违反律法和帮规,而且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没有程大郎这么做,将来出类似的事情,只怕还有其他人这么做……所以,我们要做得有两点,第一个,不能拿这件事情来定程大郎的罪过;第二个,想个法子,立个新的帮规,让以后这种事情被防范。”

    白金刚立在那里,喘着粗气,既像是被说服了,又好像是依旧不忿一般。

    这个时候,高金刚在旁不慌不忙提醒:“老白,首席说的有道理,你若是依着性子处置人,便是成了,也坏了《黜龙律》跟帮规,让更多的人以为律法跟帮规不值一提,到时候害处更大。”

    “若是这般说,倒显得是我不知轻重。”白金刚听完,立即吐了口气。“只是新帮规该如何立呢?不许头领家眷经商置业?”

    “当然不行。”张行立即严肃更正。“且不说咱们没这个本事约束他们,便是有,也不能约束长远,更不该去约束,因为人性逐利,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管了以后怕是还会弹回来,便是咱们黜龙帮也是以利来合人的……白头领,我与你认真做个警告,天下万事万物以人为本,而既是人,便有好的有坏的,有忠孝仁义的也有狡猾卑鄙的,有求公利的就有求私利的,这是天性,既不能把人简单的分门别类,也不能指望着能有什么法子把所有人都扭转成你想要的样子,非要那般做,只会自取灭亡。”

    张行言语说的郑重,周围人都不好说话,而白金刚思索片刻,却是给出了一个不算意料之外的回复:“我不信张首席的断言,我出白帝观就是为了让天下人都干干净净的,但首席毕竟是首席,我此时也愿意暂时服从,唯独等到了年底开大会的时候,我便要往大会上提不许头领亲眷经商的案,只是不知道首席会提什么案来应对这种事情?”

    “我觉得帮内头领级别以上的人都应该将自家工坊、商铺资产汇报,就好像田产入档一样,专门设档案来存。”张行给出自己的方案。“每年拿出来给所有头领一起看。”

    “这就行了?”白金刚明显不服。

    “我觉得已经是比较好的了,也能起到震慑作用。”张行认真道。“若是谁当权的时候家里几年内资产涨的过头了,便可让大家都心里有数,然后将他的权位收起来……就这样,再过几年了,大家都习惯了,你还可以提一个新帮规,谁家及其亲眷短时间内资产增加的过多,说不清楚的那种,便可罢了他的职。至于瞒报,更不用说,直接罢免便是。”

    白金刚这次没有再气闷,反而颔首:“若是能按部就班把人跟事情抬上去,也不是不行。”

    其余人不说,旁边程大郎倒是心里松了口气。

    无他,真要是这白金刚撞个头破血流,倒霉的固然是这个光头,可自己算什么?到时候不是错也是错了,营私二字是死活躲不开了。

    “第一件事这般计较,大家以为如何?谁还有不同意见?”张行见到白金刚松口,立即追问,见到没有人驳斥,便继续往下走。“授田的事情怎么说?”

    “若是第一件事是这般计较,授田的事情也无话可说。”雄伯南叹了口气,接上了话。“因为程大郎自是登州代总管,又是奉命来征四营卫戍兵的,自然有权招募任用……这也是合乎规矩跟律法的,只是有些操切罢了。”

    “非只如此。”就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房敬伯忽然出列,然后朝四面团团恭敬行礼。“将自徐州归登州的户口放回原籍授田,其实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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