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这般无德无略。”封常笑道。“这种人,看似赳赳,而且武力煊赫,似乎有些能耐和本钱,但他越是折腾,越是葬送局面,平白将豪杰与河山推给有德之人……而首席便是有德之人。”

    “我也是有德之人?”张行大笑。“李四郎他们可不是这般说的……”

    封常一时干笑,却不好接话了。

    张行却又正色起来:“其实,评论一个人的德行还是要看他处境和位置,真到了山穷水尽或者无牵无挂的时候,烂事我也干,换成在之前大魏朝廷里,上下左右都无德,你想有德怕是也难……只不过,罗术到底是幽州十几郡之主,这次来也是为了结盟,为了他的赳赳武志……不说他结盟对不对,只是既要与我们结盟,偏偏又要来让我们帮里的头领尴尬,让张头领尴尬不就是让咱们黜龙帮难堪吗?这也确实有些……短浅了。”

    封常只是颔首。

    就这样,众人撇开这个话题,只回到原本的工作上去。

    原来,此时议和已成,军队也解散到了最后一步,随着将牛达派遣往徐州后,最后一桩大事也已经敲定,于是大部分人便都启程,或者回到原本的行台,或者回到预定但从未落实的大行台驻地。

    李定回武安了,柴孝和回济北了,单通海没有“回”济阴,反而“回”了荥阳,谢鸣鹤去了东都还没有回来,王叔勇则直接去了魏郡,就连秦宝都去了东郡接他娘去了。

    现在,张公慎、张世昭、韩二郎、十三金刚他们这批人也要启程了。

    当然,雄伯南尚在谯郡带着几个军法营计点军功,伍惊风也留在了谯郡,几个降人,还有部分文书、参谋、准备将也都留了下来,随张行在这里盘桓,却什么正事、大事都不作,反而把心思放在了这回战事伤亡的抚恤上。

    而且不是整体的把握,是亲自往济阴周边巡查这一年战事后的烈属与伤残退役军士。

    究其原因,不是说没有事做,真要做肯定有的做,而且都算是大事,尤其是两个新立行台的结构、人事、方略什么的,只不过张行决定缓一缓,等秋收后再来切实做这些事。

    而且即便是秋后,也要做的缓慢一些,甚至还准备做点别的闲杂事情,比如说祭祀、运动会、蒙基部开学仪式什么的,包括想过给窦小娘和苏靖方主持婚礼……黜龙帮之前一年过于辛苦了,战争烈度也极大,是时候缓一缓了。

    所谓休整,是要全方位的,从兵员、器械补充到人精神状态的全面性休整。

    不过,张行留在这里做调查而不是去别的地方调查,究其原因还有一个说法,那就是他在等人,但不是等侯君束,而是在等那位就在淮北的大宗师……此人已经联系到了,原本想要过来,路上听到要着急救治的人已经死了,却又稍微一停,在谯郡去协助处理战后死伤了。

    总得弄清楚这位大宗师的立场。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距离此地并不远的济阴方向,驰来数骑,而此时张行所在的树荫下,却又不止是文书、参谋、准备将了,还多了几十位村民。

    张首席正坐在树下,与这些人闲谈呢。

    真的是闲谈,一行人抵达,队伍里的幽州军使者侯君束听得清楚,张首席在问这些人村里的婚姻情况,谁家嫁给谁,几个媳妇是村外的,又有几个姑娘嫁去了济阴城里。

    坦诚说,这让侯君束有些措手不及,来之前想好的言语也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非只如此,那张首席抬头看了看来人,却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居然置之不理,继续与那些村民聊及婚姻:

    “残废的军士竟然争着嫁吗?”

    “不是争着嫁,是不愁娶……”已经明显适应了交谈的村民赶紧回复。“有残废的,就有死的,死的就有寡妇,寡妇就喜欢带着地跟儿女去嫁残废的,一下子老婆孩子都有,还成了地主。”

    张行恍然,却又苦笑,只能摆手:“我知道了,辛苦老丈们了,先回去吧,我这里来客人了。”

    那些村民这些如梦方醒,赶紧起身慌慌张张入村去了。

    张行叹了口气,然后看向到来队伍中一人:“公慎,你怎么看?”

    那人,也就是黜龙帮头领张公慎了,闻言认真思索片刻,给出答复:“应该算是好事吧?到底给了功臣一个交代。只怕不能长久。”

    “关键是死人……三征以来平白死的人太多了。”张行摇头道。“可靠死人来兼并土地做地主,哪里能长久?得想着人口正常繁衍的局面……到时候人口增多,地还是那些地,狭乡宽乡一起,却不知道要如何处置了?而且那个时候也不用打仗了,更不知道如何引导咱们这些拿命换来的功臣地主?”

    张公慎点-->>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