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按规矩来。

    然而,即便如此,这些人还是纷至沓来,只是将人和事分发给各位头领都够她喝一壶酸梅汤的,遑论还有大量的只有她能决断的总体性事件。

    所以还是得坐在那儿听事情。

    而且她本人还要坚持每天早晚一个会,入城见一趟郦子期,观察周围地形和船队,巡视营地一个时辰什么的。

    说实话,真的枯燥无味,真的让她恨不得直接拔出剑来飞到天上,长啸而去。

    相对应的,这个夏天,张行的日子就好过一些了,他最起码真能喝到冰镇酸梅汤,甚至能为整个济阴城公房的人员提供冰镇服务。

    之所以停在济阴这里,而不是直接北上,一方面是因为目前主要工作是完成议和,解散和整编部队外加南方的人事安排;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黜龙帮目前的实际威胁只有一个薛常雄。

    “为什么威胁是薛常雄而不北上呢?”济阴城郡府左公房第三间屋子门前,刚刚抵达的王五郎坐在一个条凳上,端着被张首席刚刚冰镇好的酸梅汤认真来问。

    就在公房门口的长条状院子里,沿着公房一溜烟的摆着许多条凳,因为已经过了最忙碌阶段,所以许多空闲下来的头领都在这里闲坐说笑喝酸梅汤……至于为什么要在这里喝酸汤……当然是因为张首席在这里,方便冰镇了。

    不然呢?还能是什么?

    而此时,众人也都纷纷端着汤来看王五郎与张首席说事情,等着张首席做解释。

    “因为薛常雄实力有限。”只在门前桌子后面坐着的张行认真作答。“咱们进入河北后跟他前后两战,第一战是攻,第二战是守……攻是趁其不备,但已经说明问题了,而守看似是被动迎战,其实则是薛常雄最后整合河北所谓大魏官方势力的最后一次机会,既然没成,他就永远成不了了……这也是他后来跟白横秋一起时三心二意的缘故,因为他知道自己从那以后只能伏低做小,所以才会不甘。”

    王叔勇状若恍然。

    “其实,倒不一定是他本人有所觉悟,正是白横秋逼迫他过去这个事情,让他意识到了这一点。”李定忽然插嘴。“所以他才适时起了情绪……换言之,人在局中,都是认不清自己的,总得有人去提醒,这个事情本来该是黜龙帮去做的,却被白横秋做了,所以怨气都朝着白横秋来了,反而给了黜龙帮机会。”

    “对对对,李龙头言之有理。”张行赶紧点头。“谁还没个脾气?总之,薛常雄现在是有点实力但不多,有点野心但施展不动,有些怨气却硬不起来,这个时候,如果我们摆出一个强硬的姿态,聚集重兵压回河北,那他反而会强硬起来,跟我们对峙……但如果我们无视他,继续用河北的那十来个营跟他周旋,他难道会坚持下去?这边大破禁军、俘虏太后与皇帝、杀了司马化达跟司马德克,又跟东都军议和的事情,难道他会不知道?”

    “我晓得了。”王叔勇终于真正醒悟。“他会疑神疑鬼,他知道我们身后有重兵,只要讨不到大便宜,反而会疑惧畏缩……这是兵法上说的,弱的时候要示强,强的时候要示弱。”

    “正是此意。”张行继续言道。“不过,我们也不会放着他不管的,这一次休整回来,等明年春耕后,就要大举吞并河北,河间薛常雄要灭,幽州罗术也要灭,甚至北地八公七卫还要灭,要一口气推到黑水北海,然后合天下三分之力回身与白、司马决战……”

    王五郎听得热血沸腾,几乎就要请战,周围黜龙帮的头领也都入神,便是坐在靠墙条凳上的杜破阵也端着冰镇酸梅汤若有所思,也就是这个时候,公房一墙之隔的郡府前厅檐廊处却忽然一阵嘈杂,几人都立即闭了嘴。

    须臾片刻,窦小娘带着十数甲士押着一人过来,在座众人更是纷纷肃然。

    无他,来人算是此战最高级别俘虏,原大魏左侯卫将军何稀,也是李定、徐师仁的老上级……此时黜龙军已经从按照密约从对峙前线解散、转移了一多半兵力,俘虏也在部分抽杀后放回了不少,却将这位留到现在,用意不言自明。

    见面后,雄伯南和李定原本都想起身,结果看到张行坐在原地不动,却又只能坐了回去。

    “何将军,且坐。”张行随手一指,只指了一条被人放到桌对面的条凳。

    果然是贼寇做派,明明想要招降自己却连礼节都不通,何稀心中暗暗吐槽,但扫视了一下后,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只坐条凳,便是张行屁股下面也是一个条凳,终于无奈,只能坐下。

    张行点点头,摊开纸笔,遮盖住桌上的信件,然后便来提笔询问:“何将军,问你几个问题……你怎么看大魏朝廷?”

    何稀有点懵,不止是何稀,周围人都有点懵。

    “那换个问法,你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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