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功莫大焉!

    “这件事上,哪怕你父亲怨恨你,哪怕大魏已经实际上亡了,哪怕张三那里整日鼓捣他的一份道理拉走了那么多人,你也是忠臣孝子!你没有让自己跟父亲一起去弑君,没有让自己跟那个皇帝去作孽,反而护住了那么多人!足够好了!”

    司马正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盯住眼前将死之人。

    而后者在喘了几口气后继续缓缓来言:“司马正,人生于世太难了,如我这种本没有多少天赋还自以为是的人,少年浪费光阴,中年蹉跎受挫,一辈子能在死之前做点事情……就是你说的,能替有知遇之恩的曹皇叔维持几日局面,能让东都不死人的把你迎进来,能替你钳制一下赵佗让他降服,我已经很知足了!

    “这几件事情,在张行李定思思姐和你这种人看来根本什么都不算,但那又如何?我尽力而为了!我虽死,做的事情却能影响下去,哪怕后来人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使一些人一些事往好了去。更何况,还有安一舍之丈夫;救一命之良人;鸣一怒之豪杰……这些人难道不该称赞,难道活的没意思?而你呢?与我相比,与这些人相比,你空有这般能耐,行事却瞻前顾后,轻重不分,纠结这个,缠怨那个,这算怎么一回事?”

    “惭愧。”司马正终于勉强开口。

    “司马二郎,我这里有一番道理,你且听着。”下午阳光照射下,李清臣面色红的有些不正常。“这天下事有一举必有一得,不过这个得并不定是立即就能得,可能会先失再得,可能是己失他得,可能是死后再为生人得……所以,你有举天下事的能耐,就不该不举,你有使天下得的本事,就不该不做……你说对不对?”

    司马正看着对方,终于低头:“那该怎么做呢?”

    “张行愿意交换将军以下所有俘虏,外加东都北面的大半个河内,换取两家罢兵,修密约不战三到五年。”李清臣缓缓给出了条件。

    话到这里,李清臣如蒙大赦,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干脆躺倒在了河堤上……他已经尽力了,若是司马正还钻牛角尖,那他这个废人、死人就真的没法子了。

    司马正闻言站起身来,远远望着南面的喧嚷,过了许久方才都没有吭声,但似乎是意识到这么做的不妥当,意识到身后等他答案的这个人都快死了,他还是叹了口气,说出了最后的症结:

    “这个条件确实极好了,但我父亲跟我叔父怎么办?尤其是我父亲,他回来是个大麻烦,不回来也是个大麻烦,我跟张行把他当一回事个麻烦,不当一回事也是个麻烦……十二郎,你说我怎么办?”

    没有人回答,司马正一开始没有在意,只当对方也无法应对这个疑难,但是片刻,随着一阵聒噪的夏风吹过,其人心中微动,缓缓转过头来,却是愣在当场。

    李清臣忽然死了,果然死了,终于死了,他在尽力挣扎之后,将最后一口气咽了下去。

    因为一直气若游丝,连司马正都没有注意到这口气是什么时候咽下去的。随即,这位东都之主茫然起来,慌乱起来,复又在河堤上悲恸起来。

    谯城城内,气氛也不是很好,焦躁的夏日似乎让所有人都陷入到了一种明明不安却不顾一切奋力挣扎的态势。

    “黜龙帮大局已定了。”依旧盘坐在首位上的司马化达双目满是血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很显然,外面突然到来的大股援军给了他巨大的压力。“这张三怎么就这么厉害?不就是一个贼吗?!”

    说完,更是将酒杯愤愤砸在几案上。

    “既来之则安之。”坐在左面的司马进达从容给自己满了一杯酒,依旧还是那些话。“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一起逃,能逃走就逃走,逃不走,我且宰了你,断不会让司马氏的家主被俘的。”

    司马化达黑着脸注视对方饮下一杯酒,然后忽然转向了封常:“封舍人,你跟虞常南还有联系吗?”

    封常措手不及,赶紧摆手。

    未及开口呢,司马化达便迫不及待提醒:“不要跟他联系了,虞常南恨极了老七,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这是当然。”封常赶紧起身应声。“何况属下也的确没跟他联系,那封信是他故意的,是离间……”

    “你没懂我的意思。”司马化达不耐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寻一个别的门路,看能不能联系到诸葛德威,从他那里降了!”

    封常当场愣住,而司马进达也停了宴饮,冷冷去看自家兄长。

    “诈降。”司马化达无奈解释。“诈降,以麻痹他们,然后我们再突围就好很多了。”

    司马进达点点头,继续来倒酒,又从容饮了一杯,然后吐了一口酒气出来。

    司马化达叹了口气:“既要作诈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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