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去了谷阳城下的王五郎军营,这就看的更清楚了。

    “张三辛苦四五载,已使黜龙帮巍巍然庞然大物,不是能一蹴而就的。”相隔一条涡水,李清臣看着河对岸的这一幕,不由幽幽而叹。

    “十二郎让我来这边游玩,只是为了看这个说这个?”司马正笑道。“这些我难道不知道吗?这支兵马早在我们计较之中,至于一蹴而就这话,白横秋也已经亲身证了……十二郎,我从未小瞧……”

    司马正刚要展开却又止住,因为对方忽然便要下马,他只好赶紧协助。

    而李清臣俨然病入膏肓,即便是在一位顶尖宗师的隐性协助下也显得艰难,下马之后更是有些立足不稳,竟然缓缓坐在了河堤之上。

    司马正看着眼前之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入主东都,虽说是替曹林填坑,但他之前在徐州难道不是陷在坑里?归根到底,这事是你情我愿、相互成就的。而这个过程中,在曹林死后实际上控制东都城防力量与特务力量的李清臣,也实际上算是人家靖安台真正的直系继承人,却选择了无条件的协助自己。

    从东都的移交到此行淮阳的挺身而出,且不说为什么,也不需要问为什么,这个姿态就足以让人感激了。

    更不要说,对方多少算是昔日西都、东都优游之伙伴……尤其是当日之少年青年之伙伴,十之八九烟消云散,少数几个留下的,居然多在对面,辗转反侧之后,还能同列而坐的,竟也只剩下了寥寥几人,如今竟也要无了。

    一念至此,司马正也不禁黯然起来。

    随即,其人一声叹气,主动来问:“这一战十二郎有什么主意吗?”

    “很简单,从眼下具体的事情来说,我们是来救援禁军的,现在也应该如此……禁军败了,还有俘虏,趁着黜龙帮不愿大战的优势,将禁军俘虏都拿回来。”李清臣坐在那里,缓缓来道。“而不是跟黜龙帮打的你死我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司马正没有吭声。

    “至于说大的局面。”李清臣继续言道。“黜龙帮大势已成,不大可能一蹴而就,白横秋跨关陇、晋地、巴蜀,势力更大,隐隐就是重现昔日大魏初创时的局面,也不可能轻易对付过去……我们居于其中,势力其实最小,首先要做的应该是安抚人心,稳固地盘,然后择机而战,缓缓扩充……战略上就不该主动寻衅。”

    司马正幽幽道:“正是因为是三家最小且居于其中,若不趁着西面白横秋抽不出手在东面能胜一仗,那东都外围诸郡怕是都要被黜龙帮兵锋所压,不得安生,到时候便会顾此失彼……”

    “都说了黜龙帮不可能一蹶不振……”李清臣有些无力。

    司马正也有些尴尬,沉默了一会,方才来问:“张行让你送的条件是什么?”

    李清臣摆摆手:“先不说这个,我怕现在说了以后就我没有那个力气和勇气与你做辨析……有酸梅汤吗?算了,想来也没有,来些酒菜,不用多,我吃不了多少,送来一下。”

    晓得此间大局关键在眼前人身上,司马正自然无话,便遣人去取酒菜。

    另一边,张行迎接了援军头领们入营,自然也要稍作招待。

    而几人在夯土将台上落座,便有人迫不及待:“张首席,此时与东都军如此大战有何益?当日与禁军作战,首席都犹疑不定,只是做好大战准备,今日又怎么能连番开战?”

    话说,整个黜龙帮大营上下,普遍性还是以为能战、敢战的,便是张行跟李定等人觉得不该战,在之前局势处于一定劣势的情况下,为了维护战意,也都只是拿河北方向可能有危险吹吹风,停战议和的事情更是只在最高层进行讨论。

    故此,此人既出此言,在场许多头领都微微皱眉……昨日司马正确实厉害的紧,但如今十三金刚齐至,又如何怕了对方?

    而张行循声望去,看到是张世昭,也不由失笑:“张分管想多了,我们如何不晓得这一战不该打?便是之前一意觉得要跟禁军开战的李龙头,如今也一意主张议和了。”

    “正是这个道理。”不待李定出来背锅,张世昭便扬声言道。“不光是这一战,放到天下大局上来说,我们若要用心河北与北地,反而要跟东都一定时期内维持和睦才对,战略上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尽一切努力只对上一家敌人为上。”

    “张分管金玉良言,我们自然要准备议和,只是议和前还有一件事要处置,还要等下午才好办。”张行连番颔首,复又去看神色比较难看的几人。“马围、张金树,你们也不要太失落,对方躲在关后调度兵马,你们察觉不到也寻常,咱们记功记过就行,不要耿耿于怀。”

    马围等人方才面色稍缓,却还是有些低落。
>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