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然后再不敢出来。

    天黑了下来,黜龙军的军营也安静了下来,在经历了近乎于乱糟糟的吹嘘与表功后,刚刚被公议署了临时大头领的秦宝陪着张行悄悄出了营。

    二人一骑黄骠马,一骑斑点瘤子兽,也不着甲,张行配一把刀,秦宝负着新得的提炉枪而已。

    先是过了涡河,然后沿河北上,方才一边从容赶路,一边开口闲聊。

    说的事情也都杂七杂八:

    “这枪好使吗?”

    “还行?”

    “为什么叫提炉枪?哪个炉?”

    “不好说……这个炉应该就是取一个同音……战场上是头颅的颅,把脑袋拴在枪头下的意思;私下里是葫芦的芦,可以挂个酒葫芦,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有人挂香炉,或者是别的配件,就成提炉枪。”

    “倒有意思……有人把尚师生的头盔给捡回来了你知道吗?”

    “知道。”

    “你要吗?”

    “这种事情没什么特别想要或者不想要,今日事就能看的出来,什么宝贝都要看人……而且便是这提炉枪,我也准备还回去的,何况头盔根本不是我战场上夺的。”

    “你要还回去?”

    “那尚师生当日在龙囚关,说是夺马,但到底给了钱,遣人治了我……更算是强买强卖,我心里其实有些不安。”

    “那就找机会还回去,这头盔也还回去?”

    “头盔与我无关。”

    “那好,我正想把这个头盔赏赐出去。”

    “给谁?”

    “韩二郎,连正经名字都没有的那个头领,这人这次打的也不错,要给点表示……”

    “我听过此人,听说是之前一直没做修行,结果去年年底战中硬生生得了天机筑了基?”

    “对,我就是觉得这是个因人事而成天命的,该多看几眼的。”

    “黜龙帮果然藏龙卧虎,我看苏靖方应该也是凝丹了。”

    “哦,这倒是……这倒是理所当然,水涨船高嘛,而且这小子本是天分极高。”

    “可三哥你居然只是成丹……”

    “没办法,黑帝爷这个东西太古怪了,甚至有些邪门……”

    “贾越……”

    “以后再说吧!”

    “那三哥观想的什么?”秦宝忽然问到了一个有意思的问题。“我听人说,人一旦到了成丹境,不由自主就会开始观想。”

    “有这回事吗?”张行诧异以对。“我还没想好,也没感觉,只是糊里糊涂罢了。”

    秦宝情知自家这位三哥修行上素来古怪,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意思,便又扯开话题。

    就这样,二人乘夜赶路,逆着涡河而行,也看过了东都军大营,大约三更之前便又来到一处城池与一处军营,乃是径直喊了营门巡逻的士兵,刷脸同时验了鲸骨令牌,然后便进去拴马。

    须臾,王五郎起身过来,秦宝却已经消失不见,一问之下才知道,秦二郎竟不用腾跃的,居然已经直接攀城而入了。而且张行还不许王叔勇惊动他人,只在马棚坐下闲聊,说些白日战事。

    原来,他们来到的地方赫然是谷阳县城,城外是王叔勇领着的五营针锋相对的兵马,城内则是李清臣和王怀通所领偏师的驻地。

    而秦宝只去了一阵子便很快又回来汇报,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个人。

    靠在马槽上的张行在灯下见到此人便笑:“这不是房头领吗?如此,怀通公果然在里面?”

    那人,也就是房玄乔了,顿了一顿,也是苦笑:“在下不记得自己做了黜龙帮头领……不过,恩师确在城内。”

    “怀通公是……”

    “偶遇……”房玄乔赶紧将他们师生之前红山分别后的经历讲了一番。

    张行听完之后也是欷歔:“如此,张老夫子竟是真的无了……数月内,两位大宗师并去,虽说是这两位跟大魏息息相关,受了牵连,但还是让人惊异的。”

    “师祖倒是没有计较这些,只是觉得可惜。”房玄乔认真答道。“所以力劝千金教主北上江淮,重新立塔。”

    “怪不得……若千金教主在江淮行事,我黜龙帮当全力襄助。”张行就靠在马槽,于灯下来问。“不过你呢,你觉得可惜吗?”

    “我也觉得可惜……怎么可能不可惜呢?”房玄乔幽幽一叹。

    “那你想如何呢?要不要今夜就随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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