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晓得你在说什么吗?!你若说你投了黜龙贼我还信一些!”

    满身水汽的张虔达一惊,登时便吓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旁边跟来的几位将军,此时七嘴八舌,竟有两人主动上前护住张虔达,然后毫不犹豫来做驳斥:

    “右仆射说什么胡话,张将军若是投了贼如何孤身在眼下?”

    “倒是赵行密,虽说也不敢断言,可军中失了踪迹,又有在贼军反叛之前主动入叛军营地的事情,便不是内应也十之八九被挟持了!”

    “那就是被挟持或者裹挟了。”司马进达一个措手不及,赶紧解释。“牛督公的本事在那里,赵将军又能如何?诸位,赵将军须是正经一卫将军,不能轻易说反。”

    “现如今一卫将军算什么?皇帝跟太后被黜龙贼一锅端了,大魏都没了!”

    “军中的规矩,凡事从疑……”

    “若按照右仆射的意思,那知世郎也是一个正经郎将,是不是因为皇帝和太后被挟持而囿于职责被裹挟了呢?牛督公更是北衙大督公,算不算被內侍们裹挟了呢?內侍们是不是又被王焯裹挟了?王焯又被张行裹挟了?岂不是都是好人,没了个计较?!”

    “不错,军中自有律令,只要走了,就是反叛!”

    “右仆射为什么这么遮护此人?”

    刚刚爬起来的司马进达也有些懵了,首先当然是事发突然,其次是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反应那么大,是针对赵行密,还是针对自己,又或者是针对自家兄长?总不能是为了维护张虔达吧?

    “这个事情无所谓。”就在这时,一开始发懵的丞相司马化达倒似乎回过神来了,突然出言安抚。“既是走了就先当他叛了,若是日后回来,自然可以再听他说曲折,看要不要赦免……现在的关键是,假设按照大家的意思,后面的知世军跟內侍军裹了赵将军、牛督公、皇帝、太后一起反了,咱们怎么办?要不要追?”

    而司马化达既问,周围又是一片喧嚷。

    “总得去追,没了皇帝和太后,我们算什么?”

    “我们自是我们,皇帝和太后算什么?给黜龙贼便给了!”

    “关键是贼人狡猾,全程引而不发,骗了丞相信任后忽然发动………现在我们全家都已经过了涡水,还有三分之一的兵马过了淝水,前卫吐万老将军更是已经进抵汝阴,算是进了淮西地界了……如何还要回去追?”

    “我们想追,军士们也不乐意……”

    “就是,这半个月行军,可是把什么军心士气够给腌没了!”

    “难道真不管?”

    “走吧!前面就是淮西,就有热饭吃了!”

    “也不能不管,否则到了东都怎么交代?”

    “跟谁交代?老子跟儿子交代?丞相在这里!”

    “没了皇帝,如何称丞相?”

    “……”

    “……”

    “好了!”听了一阵子,司马化达忽然有些烦躁起来,摆手尝试制止这些乱七八糟的讨论。

    但是,居然没有起效。

    “都且闭嘴!”司马进达此时发起怒来,用上真气呵斥,倒是立即起了效果。

    一阵沉默之后,司马化达开了口:“不要乱扯,一个一个的说……左仆射呢?来了吗?”

    “左仆射马上来。”有人立即应声。

    司马化达眼皮抽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困意未退:“令狐将军、牛舍人、封舍人他们喊了吗?”

    “我这就去喊。”司马进达醒悟,立即让人把自家兄弟的依附者都喊来,省的被司马德克借势“逼宫”。

    “那咱们等等吧,反正这事挺大,得左仆射开口才行。”司马化达见状点点头,却干脆在案后板起脸来。“左仆射来之前,全都闭嘴!”

    其余人见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当,纷纷立定,不多言语。

    就这样,外面雨水滴答作响,夜色中,这个临时充当了禁军指挥中枢的小镇子上小小宅院内却陷入到了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安静之中,偶尔有人咳嗽走动,也不能打破众人的沉思,也惊不破外面的雨声。

    且说,众所周知,司马七达是个聪明人。

    作为司马八达中公认最成才的一个,此人受到过很好的贵族教育,并有着充足而丰富的战场、官场经验……修为好,有文化,有军事履历,同时也有一定的政治嗅觉,而且执行力强,从不拖泥带水……这么一个人物,早该露出来的,只不过司马氏一直以来的光辉都太明显了,下面有个注定要成龙的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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