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章贵儿,咱们爷们一别六年了吧?”

    “是。”唤作章贵儿的内侍目光闪烁,却还是在周围人的奇怪注目下有些感慨说起了两人过往。“我比余公公晚两年入宫,却在内学堂刚建起来的时候在里面过照面,当时余公公读书好,是内学堂的第一,早早去做了文书,我不是那个料,读完了反而去了衣帽监……后来余公公都做到北衙执笔,常随御前了,还不忘看顾我们那些内学堂的爷们……咱们是从西巡开始错开的,真就是六年了。”

    余烩听对方说完,几乎要落泪:“不要紧,咱们这会又能在一块了!”

    章贵儿抿了下嘴,又看了眼王焯,然后恳切来问身前之人:“余公公也要入帮吗?那就太好了。”

    “你还不知道吧?”余烩一愣,继而一笑,便将禁军与黜龙帮维持住了大略和平,禁军将走淮西,黜龙帮放任?侍军来去自由,而牛督公又为内侍争取到了西苑等等好处大略说了一遍。“咱们爷们可以回东都了,将来在西苑一起快活。”

    章贵儿点点头,干脆回道:“我不去!”说着不顾对方惊愕将手抽回,转身继续叠衣服,“回东都又如何?东都也不是家……我不去,留下挺好。”

    余烩本想来劝,但回头看到王焯怪异表情,反而无言,只低头走了出来。

    来到外面雨中,余烩拢着手沉吟片刻,正色告知王焯:“王督公,还是敲钟把人都聚集起来最好……”

    王焯点头,便要去叫人。

    余烩复又拦住对方:“能不能只敲钟聚人,王督公就不要露面了?”

    王焯立即点头:“我随余公公在这里等着,人到了,余公公你去,我留下。”

    余烩只是颔首。

    片刻后,县衙里开始响起钟声,并有吏员骑着驴出来,沿街呼喊,要内侍出身的人往县衙去,不过一会功夫,便有上百人聚集而来。

    “城外还有,余公公要等吗?”王焯认真提醒。

    “不必了。”余烩也正色回复道。“我一定要跟他们单独说清楚,牛督公也好,我们其余这些江都的爷们也好,都不会扔下他们不管的。”

    说完,便一个人冒雨往县衙去了。

    王焯负手立在原地,隔着细雨望着对方略显畏缩的背影,神情复杂。

    另一边,余烩来到县衙门前,也不知道今日第几次重新开始讲述事情原委,但讲着讲着居然有些哆嗦和颤抖……要知道,这可是五月梅雨,主打的就是连绵不绝加一个高温,也不知道他抖什么。而县衙正堂前的街上,包括之前章贵儿在内的足足百余名内侍打扮各异,神色不同,却都立在雨中,用一种复杂的眼光来看正在恳切说明情况的余公公,同样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子,余烩方才说清楚情况,也是愈发诚恳起来:“诸位爷们,跟我走吧,牛督公也好,我们这些江都的爷们也好,都不会扔下大家不管的!”

    然而,没有人理他。

    大白天的?县县城里,下着雨,称不上嘈杂但也绝不算安静的,可现在,这上百名内侍却只是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坦诚说,这一幕,近乎于诡异。

    不过,余公公明显有些不安和惶恐的同时,却居然没有过度的惊异……可能是连夜赶路的缘故,也可能是现在有些惊恐过了头,以至于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聪明如他其实已经察觉到了一点事情的真相,只是还没拐过弯罢了。

    过了一会,大概是有些可怜他,也可能是无可奈何,章贵儿在内的一些认识余公公的内侍们开了口:

    “我们不去。”

    “我们不走。”

    “余公公回去吧。”

    “留下也行,反正我们不去。”

    “回到东都,西苑就是咱们的,咱们把西苑修好,进退自如啊。”得到回应的余烩似乎如释重负,努力补充了一句。

    “余公公,进退自如什么意思?”章贵儿蹙眉道,他是真不理解。

    “就是说,我们可以在西苑关起门来守着,借着牛督公的本事做庇护,借着东都仓储的粗粮,等着天下易主。”余烩连忙解释。“你们想想,我们一群没有根的人,总要依附个皇帝跟宫城?又不像宫人,还能嫁出去。”

    “那我更不去了。”听到这里,章贵儿的声音忽然高亢起来。“我这辈子都不伺候人了!”

    “我们也不要人遮护,我们自己就能护自己。”一名披着蓑衣的内侍扶着刀对道。

    “反正我们不去东都!”

    “我们就留在这儿!”后面的话与之前零星的回复很像,但却是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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