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不瞒窦将军,黜龙贼没有禁止过妓女,目前为止,也没有大肆干涉过本郡郡务,因为确实来不及。”王户曹俯首以对愈发恭敬起来。“但是,黜龙贼起事以来,多放官奴、赎私奴,而且拿这个跟清理田亩重新授田、烧高利债、保护府库、分粮救济、少年筑基一起,并为黜龙贼新举一地后的基本行措……而黜龙贼既不许私奴、官奴买卖,又收拢流民、降卒屯田,安置男女,那便是舞乐妓户想开张,怕也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因为人都跑到那边了,我们这里也不敢对着干。”

    “王户曹所言极是。”本地大户中另一人似乎对此事还比较熟悉,此时也赶紧附和。“回禀窦将军,黜龙贼下面不是没有妓女或者禁止妓女,据在下所知,河南黜龙贼故地都是有些妓户的,成规模的舞乐也是有的,但河北就比较少了;而跟黜龙贼占据的清漳水下游几郡就更少,便是有一些都是半掩门子自行挂牌的单家,没有大院子,我们武阳这里却是有大院子的;但是,这些妓户多在城内,而少在城外……所以,窦将军骤然一问,我们反而糊涂……要不,我们遣人去找一找?”

    “这都什么时候了,找就算了。”窦历摆了下手,同样俨然彻底醒悟。“我只是奇怪罢了,你们这般恭谨,此地这般繁华,却居然没有舞乐……结果,竟是黜龙贼想尽法子收买人心,无意间波及到了……只不过,他们便是用尽了法子,又如何能当英国公雷霆一击呢?不还是要败亡?”

    众人闻言,赶紧再度称赞附和不停。

    不过,这些人再度低头饮酒时,却多忍不住相互来看……也不知道是想到了黜龙帮的霸道,还是想到了黜龙帮来之前那几年的场景,是怀念还是恐惧,又或者是茫然。

    就这样,酒足饭饱,宴席结束,几位郡吏也安排着这位来做监军的窦参军去一处别院安歇,而那些大户虽然如释重负,却也不敢轻易就走,而是纷纷等在门外,准备跟郡吏们对一下要害,再行离去,不然根本不放心。

    而过了好一阵子,为首的王户曹出来,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他喝多了,话里话外还是要妓女。”

    黑漆漆的夜色中,借着院子外的灯火,众人面面相觑。

    “便是想要,现在哪里去寻?”有人无语至极。“不是说不给,多少银子都给了,奉承也奉承了,如何不给他找?他若是刚刚在宴席上说一声想要,我们临时去找,现在或许能找到,现在去哪里找?”

    “当时不是没喝多,没抹开面子吗?”有人叹道。“这么看,竟是我们不晓事了。”

    “现在关键是往哪里找?”有人不耐烦起来。

    “都不要抱怨。”郡户曹黑着脸给出了答复。“我想过了,要么是往城里几个楼里找,城门关了不是事,郡公给了交代,我能喊开的,可就怕来不及,等城中妓女来了,他已经醉的睡了,然后嘴上不说,明日找我们、找郡中的麻烦;要么是在镇里大户家里找……你们也不要装模作样,当年这镇上七八个大勾栏,人都散到哪儿去了,成了谁的姬妾,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你们回来,没把人带回来?现在把人送来便是。”

    谁送?

    送谁?

    几个大户再三面面相觑,其中几人颇为焦躁:

    “王户曹,你须讲道理,黜龙帮虽没有正经占了我们武阳,但这几年风向一直摆着,前几个月更是捅破了窗户纸,你们官府都学着放了官奴,还要搞什么筑基,我们也跟私奴换了契,如今家里的几个,都是正经姬妾,如何就要送过去?!”

    “黜龙帮是过去了!现在是太原军!是关陇窦氏的监军!”王户曹咬牙切齿,同时压低声音来呵斥。“大军压境,外面老百姓春耕都从地理薅出来去运粮了,郡公都被逼的躲入后院,你们又算什么?真想再来一次三征,把你家粮食、壮丁、牲畜全牵走?!!”

    周围立即安静了下来。

    “掷骰子抽签都行。”片刻后,还是那户曹跺脚催促。“别耽误事了!”

    几个大户无奈,只能依言而行。

    须臾片刻,便有一人被选中,其人明显不忿,但环顾四面,也只能垂头丧气,无奈转身,随两个郡吏去取自家美妾。见到如此,其余人稍微放松,但也多显得有些尴尬。

    “世道不一样了。”见此形状,户曹似乎也觉得哪里不对,也只好转回来勉力安慰。“黜龙帮也好,太原军也好……反正世道在变,咱们都是小人物,随波逐流罢了,都不要多想。”

    “变是变了,谁赢谁帮谁,谁在头上听谁的嘛。”一名今晚一直随波逐流的年长财主终于忍不住说了句话。“但麻烦的地方是,黜龙帮是往这头变,太原军是往那头扯……而人是人,又不是什么东西,是有想法的,既被扯到了那头,就会觉得这头是不堪的;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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