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内,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一波全面的攻势正式展开——不仅仅是孙顺德所督前军三营近万人,太原军另一位统军大将刘扬基,已经从容都督三营近万人从侧翼,也就是梅花大营的北侧攻来,徐世英、徐师仁双双接战。

    清漳水对岸,因为河堤在三征前被严密整修过多次的缘故,使得河水深邃的同时却又缩减了清漳水的宽度,也使得许多东都官兵能够占据最佳的位置以最近距离来观望这场惊天动地的战事。

    「屈突将军没回来?」段威看了看头顶棋盘以及棋盘外围的云气,忽然在对岸震天的喊杀声中回头来问。

    「没有。」一旁的郑善叶立即认真做答。

    如此震耳欲聋的动静之下,只有他们这种级别的修行高手才能耳聪目明,可以交流妥当。

    「难得他如此上心,昨日纪曾也是如此。」段威忽然笑道。「明知道你母族是清河崔氏,还抢着去

    接应崔氏,倒是你,明明是世袭的一个国公,倒比他们老成多了。」

    郑善叶微微惊异,思索片刻,却还是避而不谈:「正是因为家母严肃,所以才老成起来。」

    「这倒是实话。」段威闻言依旧冷笑,丝毫不给年级比自己小许多的郑将军脸面。「我现在还记得,你母亲在世时,你节节高升,事事顺利,结果她刚去世,你第二年便因为贪污被降了一等爵位……是这样的吧?」

    郑善叶尴尬一时,半晌,左右环顾后,终于趁着战场动静低声回到了正题:「段公觉得两位过头了?」

    「当然。」段尚书昂然来答,目光对准了西南面的白字大旗。「巴结也不是巴结这么快的。」

    收敛心神后的郑善叶心中微动……他和屈突达前两日还在讨论要不要跪这么快的问题,结果今日被视为英国公代言人、所谓被跪的对象的人,居然也认为不应该跪的那么快……这就很有意思了。

    一念到此,其人不由小心翼翼来试探:「段公……屈突将军只是忽然想到重要军情,不得不去罢了,然后又因为时机巧合,马上开战,不好抽身回来……」

    「哦?」段威捻须来对。「你是觉得屈突将军只是应付差事,事关重大不得不报,并非一心为了英国公?而且还觉得我也是类似态度,所以说与我来试探?」

    郑善叶没有说什么「属下不敢」之类的废话,而是微微躬身,一言不发。

    毕竟,且不说对方刚才那么明确的情绪,只是回归原本立场,什么时候就说要效忠英国公,为他赴汤蹈火了?真要是准备投奔,反而就要拿乔作势,做个有骨头的人。

    那话怎么说来着?

    不能跪这么快的。尤其是他郑善叶出身名门,虽然是袭爵、削等,但怎么也是个国公的。

    而段威也没有故意拿捏对方,想了想后,便也笑了:「你说的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郑善叶如释重负,这就好办了。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他不免要认真询问:「可……为什么呢?数日前段公还在催促我们,还为白公做言语。」

    「就是因为这个。」段威以手指向了对岸。

    郑善叶诧异去看,一时不得其解。

    「你须晓得一件事。」段威也不遮掩,而是从头说来。「我段某从来都不是什么白公的下属,也从未效忠于他,只不过,江都那位圣人做得事情太过头了,不说三征什么的了,只是当日穆国公、卫尚书之类的事情,我心中便已不能平……当然,根子是三征,所以一定要对付曹皇叔跟曹魏!所以这件事情上面,我与他白横秋确系是同仇敌忾。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白横秋但凡也摆出一点曹氏叔侄的架势来,我自然也可以对他不满。」

    说着,段威指向了河对岸的战场:「若如前日,咱们大军能不能抵达都不好说,我以友军之身稍作操劳那是理所当然,而若眼下,咱们拼了那么大力气,好不容易维持着部队过来了,他却不用我们?是什么意思?黜龙贼是为黜龙贼,是东齐故地英杰所建,那张三郎我在红山又见了,果然不是个凡俗造反的,这般架势,注定了是咱们关西人最大的对头。而他白横秋这般行事,到底有没有为了能在河北、关西把自己独一份的身份给立起来而的意思?又有没有为了这个心思而耽误战事?而若是这个姿态,又像不像一个人?像不像那几次大战?」

    「立身份必然是有的。」郑善叶苦笑道。「必然是有的……但耽误战事……未必有吧?所以像不像谁委实不敢说。」

    说着,郑善叶微微抬头,眯着眼睛看向了对岸,那意思很明显,这个战局,这个形势对比……无论是兵力还是那视觉效果更明显的空中棋盘,都只是太原军占据绝对优势而已。

    「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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