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我像谁,而是说治军打仗这种事情,本就是军事制度第一,兵源军械后勤第二,地理天时第三,最后才将帅之谋略机断?而且,便你在黜龙帮,不知兵、不懂律法、文字也不好、辩论也差口气、还没有战略定力、修为也不行,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还能继续扩大事业,难道不是因为你会搞你嘴里的组织制度建设?”

    轮到张行沉默以对了。

    二人又坐着吹了会风,还是李定开口,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扯了起来:“樊梨花就在此处,要见见吗?”

    “仓促而来,什么都没跟樊豹招呼,见了如何?再说了,四更天了,喊人干嘛?”

    “也是这话,其实她在我这里过得还好,倒也不必挂虑……”

    “你信里说过的,什么都不懂,傻乎乎的,偏偏修为又好,手下兵也服气,反而正好在你这里当将领,比其他那几个强……”

    “樊豹是留在登州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不是怕你被曹皇叔一路打到无棣,连个接应也没有吗?”

    “这就不用你来操心了……到时候你跟着曹皇叔屁股后面抢地盘便是……但要小心,一定不能侵略百姓,否则我再回来接收的时候就没法保你了。”

    “这也不用你来操心……”

    “真动手,真要抽杀的,你也是,樊梨花也是。”

    “难道要我弃了五六郡之地,降了你一个弃地而走的人做流亡?”

    “未尝不可。”

    “真以为大宗师夸了你几句,你就握了天下至理,可以横扫四海,或者干脆天下拱手而降了?你要是真那么厉害,今天为什么逃出来?为什么还要徐世英接应你、要陈斌做好防备、要李枢做好出兵准备?为什么还要叮嘱我跟着曹皇叔抢地盘的时候不要侵略百姓?下次真见面,说不定谁抽杀谁呢!在我这儿,对面的兵敢抵抗,抽杀五一起步。”

    “你不是不屑于抽杀吗?”张行终于略显诧异。“怎么改规矩了。”

    “不抽杀不行……打下赵郡那一回就意识到问题了。”李定无奈道。“我原本的思路是,降兵身上毛病太多,最好是重新招募,自己编练,降兵直接收点有修为的跟身体强健的补充一下就好,剩下的撵出去或者做劳役都行,实在累赘,屠了也无妨。但襄国郡和赵郡的郡卒,已经是郡中选拔的优质兵员了,更重要的是,他们是本地人,本地人回去后无所事事,就容易闹出乱子,而且地方上丁壮有限,招新兵也会引起问题,留着当劳役也会有问题,所以就不得不放弃征新兵,直接留用,而留用的话他们又一堆毛病,就……就只能学着你的法子了。”

    “军事既政治,你脱不开的。”张行点点头,然后茫然看向前方的大校场,随着暮色加深,前方已经越来越安静了。

    “临走前张老夫子对你说他要启程去南方找那位千金教主?”李定忽然又问。

    “对。”张行随口应声。“继续去论他的道。”

    “真如传闻一般,他这是快死了吗?”李定继续来问。“我怎么觉得他还有些说法?”

    “快死了是真的,有说法也真的。”张行认真道。“我倒是觉得以这位如今的心态,说不得能在临死前撞出一条路来,死里求生……”

    “那就是成神化龙了。”李定感慨一声。

    张行没有接话,这些年他学到的一个重要东西就是,低头做事,必有回报,但却不是特定的回报,回报的量也未必对等,需要做够充足的付出才行……而张老夫子这里,最近的表现的确超出他的想象,让他感到由衷的佩服,但要说什么一定会跑赢生命流逝速度,成龙成神,却也没必要下什么定语。

    说简单点,这个世界还是这么残酷,说文雅点,这就是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换句话说,谁知道张老夫子会不会在过大江的时候一头栽进去,寿终正寝呢?

    “那你又说了什么?”李定继续追问。“就是走前跟张老夫子说的。”

    “我跟张老夫子说,天下道途无数,条条可至东都,不必计较太多。”张行平静来对。“都是些废话,就是人家摆出宗师风范,抬了我一手,我反过来谦让一点……“

    “其实你今日说的不算差,很多东西都耳目一新。”李定想了想,诚恳以对。“虽然不全,也不成体系,但能看到诚意……跟在东都时强了许多。”

    “毕竟经历了许多事情。”

    “不过,让我更在意的还是你的旧东西。”李定继续认真言道。“之前打黎阳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还是那个老脾气……这其实挺难得的,人嘛,最贵重的还是不忘了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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