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有思愣了一下,难得叹了口气,因为她听懂了自己丈夫的潜台词或者说没说的话。

    那就是这两个人都有毛病,甚至是大毛病,但是也都有长处--伍惊风的修为是宗师以下拔尖的那种,徐大郎更不用说,便是豪强实力派上被狠狠打了一回,也不耽误他是帮内数一数二的俊才。

    而自己丈夫这个首席,包括原来做龙头的时候,其实就是干一件事,那就是把这些奇奇怪怪的人,说是乌合之众也行,说是英雄豪杰也罢,给取长补短,威逼利诱,拉拢裁剪,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把他们汇集成一体,去朝着一个方向用力。

    说句好听点的话,这叫汇英雄之力,以成大业,

    说难听的,就是努力修补着一辆破驴车,让它不散架,然后伺候着毛驴在烂泥路上盯着烈日风霜努力往前走。

    而一念至此,白有思又不禁思维发散了起来。

    且说,自从她来到黜龙帮后,经历了历山之战,意识到这里是张行的主场后,再加上修行需求和在登州认真学习民政、军事的缘故,已经很少有主动表达的情况了。

    最起码是在帮内的人事、组织问题上是如此。

    不过话说回来,她便是再天才,年纪摆在这里,其他地方花了那么大功夫,也自然有自己的不擅长的地方,否则何至于藏刃于此?

    所以,虽是聚少离多,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往往也不免多说一些话,很多时候就是用人和政略上面的交流,或者说是向张行观察与学习。「

    说真的,就这些破事,以前的时候,白三娘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实在是不得已撞上了,按照她那种锋利性子,往往也会一剑切了再说(字面意义上),唯独三征之后,眼瞅着天下大乱不可违,尤其是经历了晋北事变后,她却多少晓得,自己根本躲不

    过这些事情了。

    只是当时未曾想,这事如此难罢了,

    「辛苦三郎了。」白有思莫名来了一句。

    张三郎微微一怔,并未多言。

    时间来到上午时分,汴水两岸的六个营近万部队,缓缓行军向东,途中他们眼瞅着朝廷兵马哗啦啦的从侧后方逃过来,看到这边的兵马后又哗啦啦往南走,结果又被追上的骑兵从南边撵回来,只能哗啦啦直直往东跑。

    这个过程看似荒诞可笑,实际上却血腥可怖。

    虽说大早上的还没有酷暑的问题,可丢盔弃甲,狼狈逃命却分毫不假,尤其是黜龙军紧追不舍,「扩大战果」四个字背后不知道是多少条性命。

    距离萧县不过数里,隔着半枯的庄稼地,远远已经可以望见城头,张行将目光从

    一名慌不择路逃入汴水的魏郡士卒上收回,看向了前面:

    「萧县守将是谁?还是那几人吗?「

    「应该没动,樊超嘛、卫忠则,两个尚书之子,唐扬郎将,樊超是凝丹,卫忠则只是寻常奇经修为。」徐世英如数家珍,「就看贾大

    头领他们这一下子能不能成了。不能吓走的话……此时此刻,司马正肯定已经得到讯息了,而彭城跟萧县不过三四十甲,他想来支援的话,很快就会到。」「「

    张行点了点头,复又看向了身侧的汴水。

    原来,就这一会功夫,随着贾越、王雄诞、唐百仁三部堂而皇之从满是浅滩的汴水渡河过来,然后指向萧县县城,河对岸越来越多的逃亡官军本能往河畔过来,然后被刘黑棍樊豹等人的轻骑逼入汴水。

    然而,对于有组织部队而言轻易可通的浅滩,对于这些逃亡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官军士卒来说却是死地,许多人带着盔甲,一头扎进去,怎么都起不来;还有人赶巧了踩进了浅滩,两岸都是黜龙军,前后都是深水,委实进退不能,却在浅水中声嘶力竭、跪地哭嚎;而后续败兵看到这一幕,远远便脱衣服,但落入深水,一个旋过来,照样随波沉浮,哀嚎求助不停。

    张行看了一阵子,忽然下令:「马上等对岸追兵大部队过去,就让收拢一下那些官军,顺便把那些落水的人救上来。」

    「首席,城上看不到这里,若是指望以此攻心,恐怕无用。」徐世英莫名其妙。「况且,这是战场,死了就死了……」

    「已经到这份上,马上等骑兵一走,还算什么战场?」张行不以为然道。「再说了,我又不是单纯的发善心,该救救,战后该抽杀就抽杀,反抗了就地格杀……」

    「那不更多事吗?」徐世英分外无语。

    「一码归一码,不要给部队养成滥杀和虐杀的习气,要有个人样子,杀也要按照规矩杀。」张行愈发不耐。「所谓金杯共汝饮,白刃饶相加,若非是这个道理,你早

   -->>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