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也是蹬着一双六合靴,却也惊诧。

    不过,这位马上就想到昨日在营地里听来的八卦,只怕这是大人物防备宗师人物刺杀的手段。

    就这样,两人稍作言语往来,一开始却只是张行问些对方家中几口人,授了多少地,里中还剩多少人,还有多少粮食之类,周边估计有多少闲地之类的查询式言语。

    随即,又变成黜龙帮准备开释官奴、赎买私奴,私奴授地换雇佣的政策可好,此番铸剑为犁大家欢不欢迎,之类人家也不敢说不的话。

    「你说啊。」过了一会后,张行继续正常来问。「明明我们黜龙帮已经在漳河南边稳当了,可为什么还是有不少本地人不停的惹事?他们不怕死吗?」。

    黄里长一个哆嗦,但马上意识到,以对方身份,根本不可能知晓也不会在意自己之前想法,完全是正常随意询问,便努力压住不安来答:

    「不瞒大龙头,我是觉得,这些人不是不怕死,而是没见识居多……他们大约知道黜龙军的大军赢了,但根本不晓得嬴到什么份上,只是看到地盘划到两个郡便已经到头了,内里还是习惯拿之前两三年官军和义军反反复复的情状来应付。」

    张行点点头:「是了,之前几年官军和义军反反复复,他们只拿过往经验来看,也不能说是错……但却一念之差,送了自家乃至于许多子侄性命,家族也一蹶不振

    反而是如阁下这般有定力的少一些。」

    黄里长咽了口口水,继续低头静候。

    「那我再问你,假如……只是假如,打个比方……让你这种在老家待了许多年的地方大户弃了本地里长,转到东境去做个乡正或者市监、关长之类的,你愿意去吗?

    」张行继续来问。

    黄里长努力想了一想,大概晓得对方是什么意思,却还是不免小心:「若是升官,如何不愿意去做?只是不知道家里怎么办?授田有没有影响?会不会被

    人欺负?「

    「家里不动,授田也在家里,只是往别郡为吏。」张行干脆来答。「就是仿照流官,做个稍近的流吏。」

    「邻郡恐怕是有人愿意的。」黄里长立即应声。「但不能太远,东境这种就心虚了……不值当。」

    张行点点头:「说白了,是职务高低跟出仕距离决定的,对不对?」「是吧。」

    「那如果说。」张行顿了一顿。「你现在是里长,去东境做乡正,如果干得好三年后十个乡正里选两个功绩最好的,转为其他县的县尉和县丞,你乐意去吗?」

    黄里长愣了下,本能提醒:「大龙头,县尉和县丞是入了品的官,是从上面任用……」

    话说到一半,这位里长便自家卡住了,因为他已经听懂对方的意思,于是,稍微犹豫片刻,这位地方小豪便重新给出了答案:「回大龙头的话,要是黜龙军这里的规矩是能从乡里转到正经官品上,我觉得……最起码许多人是乐意往邻郡走的。」

    「那你乐意吗?」就在黄里长以为这个问题已经对付过去的时候,那张大龙头忽然问到了一个关键。

    「我……」黄里长额头沁汗。「我自然是……」

    「你其实到邻郡做吏都不乐意吧?」张行笑道。「你是大户,本土为吏从来不是为了官,而是为了维系本地本家的势头……所谓这本地乡里做了无用,但总不能让给他人,是这个意思吧?而那些愿意去别郡为吏的,其实都是识字却无出路的穷酸,或者是从军营转业过去寻个立足之地的军士?」

    「大龙头见识的深。」黄里长干脆起身俯首

    「可要是这么说,那些穷酸和军士到了地方上,岂不是天然成了你们这些大户的眼中钉肉中刺?」张行继续来笑问。

    黄里长沉默了好一阵子,却是给出了一个意外的答案:「回禀龙头,这事从经验上来说,是要看时间的。」

    「怎么说?」

    「早年间,大齐刚刚没了的时候,不要说乡正里长,便是大魏派的寻常县尉县丞到地方都要跟本地人斗一斗,试一试斤两的……如此下来,自然有上面来的人狼狈而走的,但依着之前大魏朝廷的性子,但凡敢明面上惹一惹官差的,都要你家破人亡。所以到了后来,往往是本地人避之如虎,而那些上面来的官差也学乖了,因为一旦有赋税丁壮上的要求,他们也只能寻底下如我们这般人做商量,以免了自家罪过。至开说眼下,其实事情又不同了,乱了好几年,户口流失那么多,田地荒芜,黜龙军大举屯田都无人觉得乡里受侵犯,何况是乡里的小吏?」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说乡里中是天然抗拒外来者的,尤其是来征税的官吏,这是必然的,什么时候都有的……对不对?」张行面色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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