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四五个宗师,二三十凝丹,就在江对岸,谁敢动弹动就是抄家灭族。「谢鸣鹤有一说一。

    「那你…」陈斌捋着袖子一时怔住,却又迅速醒悟。「你投了黜龙贼」

    「不是投黜龙帮,是投了张三郎个人。」谢鸣鹤坦诚不减。「我与他有些交情……」

    「无论是黜龙帮,还是张行,你们都不是一路人。」陈斌冷冷提醒。

    「我知道,只是暴魏在前,江湖路远,先携手走一遭罢了。」谢鸣鹤认真来答。「去年他们尚未一统八郡,我便已经去了,双方有了君子之约……」

    陈斌低头想了想,继续给对方斟酒「你在黜龙贼那里都做些什么这么一位凝丹高手,之前平原之战,为何不见「

    「那战是突发,我也懊丧没赶上。」谢鸣鹤认真做答。「我当时在登州,教那些少年筑基。」

    「所以传闻是真的,黜龙贼强波东境所有还能筑基的少年集体筑基」放下酒壶的陈斌直接听笑了。「而你去做了登州武馆师傅「

    「是。」「效果如

    何」

    「不怎么样……百日筑基肯定都没大问题,但年前一散,就看到他们在劈柴扫雪,马上估计也要春耕采野菜,哪有几个有功夫打熬修行的」谢鸣鹤也有些沮丧。

    「其实未必有你想得那么糟。」陈斌若有所思道。「自古修行以凝丹为显赫,穷尽四海来看,一小州一小郡合一两人,堪为一地之主,但大魏搜括压制的厉害,能寻到的凝丹十个倒有七八个在关陇、东都,而黜龙帮能在移居关陇的那些高手回来前便有这么多高手,明显是超出均数的……而且还在涨

    ……说不得会有些说法。」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谢鸣鹤不以为然道。「我总觉得此事无用,在登州那里也只是白捱,所以过年后了那事便直接过河来了。」

    「然后就来寻我做说客「陈斌微微眯起了眼睛。

    「然也,听说你在后,自荐的。「

    「我不做黜龙贼。」陈斌正色道。「谢兄,你想想就该知道了,依着我的为人,怎么可能会跟什么北地武夫、河北郡吏、东境豪强,乃至于马贩、军士、盗匪、衙役之流并列」

    「你不是觉得自家姓氏不值一提吗」谢鸣鹤不解来问。

    陈斌默然无声。

    「所以还是在意,还是骨子里那套江东风气,阀阅为本。」谢鸣鹤一声叹气。「不过,若是如此,你又是怎么忍的住屈身迎奉薛氏一群关陇武夫的他们就挺贵重」

    陈斌干笑一声「我当然也瞧不起他们,乃至于有些忿恨……所以,我才屈身迎奉。」

    「这我就不懂了。「谢鸣鹤稍显惊愕。

    「没你想的那么阴险刻意……「陈斌只是一瞥便晓得对方在想什么。「大魏这个局面,我凡事只是顺水推舟,怕都是朝廷忠良便是薛氏这里,我只是顺着他们心意敷衍,说不得也是这河间大营真正的顶梁柱……反倒是有些真正的忠臣,一心一意想做对的事情,却一事无成。」

    谢鸣鹤彻底无言,半晌方才反问∶「如此说来,黜龙帮在

    河北必胜了有你没你都无妨」

    「天下掌权者都素来喜欢犯蠢,所以只要黜龙贼不犯蠢,自然可以成势。」陈斌再度干笑。

    谢鸣鹤只觉得荒诞「若是这般,你便是为将来打算,跟黜龙帮虚与委蛇一番又如何」

    「谢兄想多了。」陈斌又端起一杯酒来,摇头晃脑。「问题在于,凭什么天下人都犯蠢,黜龙贼不犯蠢你以为,天下人掌权者都是傻子他们也都聪明,却也喜欢犯蠢…我不觉得黜龙贼例外,尤其是他们不三不四,鱼龙混杂,一旦犯蠢,只怕坏的更快。」

    谢鸣鹤沉默不语,片刻后方才缓缓摇头「事情可能会如此,但万事万物以人为本,你嫌弃黜龙帮不三不四、鱼龙混杂,我其实也觉得这个帮会里有说不清的怪异之处,很多事情都是想当然,说不得就有内忧和后患……但是,黜龙帮内许多人物,委实是一时之英杰,这一点我则是亲眼所见,这个帮或许会遭遇大挫,可其中的人物却不会轻易湮没草莽,肯定会掀起滔天巨浪来的。要我说,便是为了认识这些人,都是值当入这个帮的。」

    陈斌犹疑一时,但还是缓缓摇头「可惜,都是河北、东境的豪杰,至于我一个无国无家也没什么将来指望的飘零之人,能在河北坐观曹魏自败,已经心满意足了。」

    谢鸣鹤听明白了对方意思,点点头,举杯再尽,便拱手而去。

    人走了许久,陈斌犹然不动,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却又想起了那句「春花秋月何时了」,以至于再度痴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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