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不得按照魏道士挑拨的路数先争个狗脑子出来?

    但是眼下来看,这张行这么能干,还有徐大郎据说也挺能耐,万一大家伙团结一心,真把局面搞出来,熬过了朝廷的围剿,什么贯通东境真成了怎么说?

    真要是从这里一口气贯通东境到登州,大魏不废也废了好不好?

    最后一丝人心也要散掉,天底下的豪杰都会奋起的,江东的世族不会再观望,关陇内部的野心家也不会再潜藏的。

    到时候,黜龙帮能不能黜龙不知道,此间这些草莽土豪、废物文士,届时都要由蛇化龙的!

    李枢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与犹豫,落在在杜才干那里却感觉是在逃避,故此,后者想了一想,还是忍不住提醒:“李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咱们为杨公做事,想的也不过是从龙之功,取那些南衙贵胄而代之吗?可如今杨氏已经没了,又跟大魏不能相容,你到底有没有自立之心?你若是有,我们自然无话可说,尽力助你便是,但该如何应对张龙头;而若是没有,对张龙头又是个怎么样的想法?”

    这个问题,彻底把李枢给问懵了。

    或者说,把这位关西名门出身的才智之士给逼到了墙角……毕竟,对方是自己的生死之交,是在杨慎案后最值得信任的人,这时候问这种话,怎么他都要给对方一个说法才行。

    “我这么说吧。”李枢在黑夜中翻了半个身,小心翼翼,却又诚恳至极。“人不是生下来就想着当皇帝的,便是咱们这些关西人,眼看着曹氏窃国在前,有了榜样,也不是人人都有吾可取而代之的心思……

    “譬如杨慎要反,那是因为杨氏本来就是大魏的仲姓,然后当今圣人又是那般模样,所以有了这个心思……

    “而我一开始去助杨氏,一个是因为当今圣人因为我一次失仪便压制我,不给我前途;另一个却是杨氏父子看到我有才能却不容于上,所以倾力结交我,我自然感激他们恩情……而到杨慎败亡之前,我是一丁点多余心思都无的。”

    “所以,败亡后开始有别样心思了?”杜才干郑重来听,听到此时终于忍不住插了句嘴,并稍作哂笑。

    “不错。”李枢直接在榻上坐起身来,语气也愈发郑重。“一个是杨慎的愚蠢,我与他相交是真,此时也视他为至交,却始终不能理解他为何不能用我计策,为何屡屡出昏招……”

    “我其实是觉得,杨公当日是有他的为难之处,但……”杜才干犹豫了一下。“但也晓得你的气愤,因为你是谋主,是你主导了一个策略而他不用,所以难免会有心思,觉得此事若是我李枢来做,何至于此?”

    “不说这个事情了。”李枢叹气道。“终究不想臧否故人,不过此事,加上后来的流亡生活……这个你就更该懂了……有时候就觉得,自己这样的才能,难道一辈子就要这么废掉了吗?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还要忍气吞声。”

    “我自然晓得,而且我知道,你肯定比我难熬十倍。”杜才干也翻身做了起来,就在黑夜中拽住了对方双手,言辞恳切认真。“因为你才能胜我十倍,出身高我十倍,更兼有杨公之败的谋主不用之恨!”

    “所以,我便有了自主之心。”李枢继续认真来言。“总觉得还是要拼了命做出一些事情来,而且这个性命不能轻易交给他人!”

    “那就是要自立了?”杜才干认真来问。

    “真不是……”李枢缓缓摇头。“真没想到那一步……因为造反中自立,不就是要称孤道寡,去争龙夺位吗?我数月前还是个逃亡之人,如何能一下子便想到这一步?说到底,不过是有这个不愿意居人之下的心绪,然后要看局势,要看能不能遇到折服我的人。”

    “我懂了。”杜才干握着对方手,压低声音以对。“现在局势还不到那份上,这是很明显的……另一个事情其实也很明显,但我不免还要问一问你,张三郎果真不能折服你?哪里不足?”

    “出身太低了,不是一般的低,是太低了,不要说跟我比,跟其他人比都显得低。”李枢有一说一。“而且太年轻了,我这个年纪,要我来向他纳头便拜吗?至于才能,固然出众,甚至极为出众,可到了眼下,也最多说他是个南衙之才,是一个更年轻的张相公……但军略呢?修为呢?

    “现在大家都知道,豆子岗那一战不是他打的,是李家四郎,蒲台军也是他从李家四郎手里借来的;至于修为,眼下不过是任督二脉俱开,直指凝丹而已,连我都不如……能让人从修为上服气的人本就不多,天底下无外乎是司马二龙与白三娘两个……他还远远不足。”

    “是这个道理。”杜才干认真以对。“除非他能娶了白三娘,并将李四郎给收入羽翼,自然所向无敌……但何其难呢?”

    “真要是娶了白三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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