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

    “不是什么值得入耳的事情。”阎庆正色道。“当日张三哥在修业坊的时候,曾经砍了一个开暗娼馆子泼皮的手,说是有他在一日,便不许此人张狂……如今张三哥上了黑榜,此人居然又冒了出来,说张三哥既不能回东都,他也算是熬出来了……我听不惯,昨日刚刚带了几个友人,去杀了此人。”

    白有思终于再笑:“你这分明是决心要走了,顺手处置了他……你要去何处?”

    “能去何处?”阎庆拢手以对。“出去走走、看看,顺便往梁郡老家瞧瞧……倒不是一定要去投奔张三哥,而是说眼下这个局势,大家都是如此,而东都似乎又更稳妥一些……我父亲年纪大了,倒不如让他跟我的继母、幼弟留在东都,我自家带着一些仆客和积蓄走一趟老家。”

    白有思点点头,也不再多言什么。

    实际上,正如阎庆所说,这不是什么为了义气而被迫润出东都,而是主动选择离开……谁都看出来了,局势已经大坏,而且生意根本做不下去。这种情况下,穷人和基层的老百姓自然是无奈到随波逐流,但对于阎庆家里这种还有一点点资本和基业的人而言,却也免不了要一分为二,一半留在城里,一半逃回老家乡野中。

    这跟那些大家族同时布局城市与乡村是一回事,就是为了抵御可能出现的系统性风险。

    只不过,规模小了很多,小到必须父子分离,并做好一辈子不再相见的准备,但依然比那些没得选的老百姓要强许多。

    “其实。”白有思已经转身离开,但走了几步后,复又回头来望。“便是你杀了人也无妨的,也是可以走科举的,我的条子总能保你一个六部文吏……”

    阎庆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我信得过白公子的言语,但我也信得过张三哥的见识,他既然都宰了南衙相公反了,便说明他认定了大魏无救,既然如此,何必再求一个文吏前途?不如走出去瞧瞧,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愿意收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寒门文人。”

    言至此处,阎庆顿了一顿,终于正色:“大争之世,我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个怀才之人,还是个眼高手低的废物。”

    “若是想找他,可以先去找曹州徐大郎。”白有思点点头,留下一句言语,便忽的一下,三度跳上了房去。

    然后,在日落前,便来到了张行在承福坊的住处。

    当然,此时此刻,此地居住的只有秦宝、月娘和秦宝的寡母和几个新来的仆妇。

    秦宝的寡母穿着丝缎,正在正堂上做着针线活,旁边有两个小丫头陪着,而秦宝则在后院喂他的龙驹斑点豹子兽,月娘则带着一个大丫头在厨房里忙碌……这一幕,咋一看,其实还是蛮温馨的。

    但仔细观察就知道,秦母本人倒是有些安心和随意,明显是释然和轻松的,而秦宝和月娘,明显是在逃避什么,都有些郁郁。

    白有思看了一会,忽然跳下,就在院中朝秦母行礼:“叔母!连日不见,可还适应东都?身体无恙吗?”

    秦母诧异抬头,看到是白有思,一时大喜,赶紧起身:“白大小姐如何来了?可曾吃过饭?无恙无恙……是有事找二郎吗?且进堂上说话。”

    白有思笑了一笑,看了看从厨房冒出头的月娘,复又看了眼从后院仓促过来的秦宝,直接点头:“是,是找二郎,有事问他,但事情简单,就不进堂了,院子里说就行。”

    “是公事?”秦母走到门槛内,扶着门框认真来问。

    “是私事。”白有思微微一笑。

    秦母大喜,立即跨入院内,去看秦宝,然后呵斥起来:“速速去洗了手,这成什么样子?”

    秦宝抿了下嘴,但还是转身去旁边的水池里洗手。

    白有思也不急,而是立在那里看对方洗了手过来,这才笑眯眯来问:“秦宝,你知道陛下要将紫微宫整个搬去江都吗,还要让大江沿线州郡将税赋发往江都?而且中丞要在东都新起十万大军?”

    秦宝微微愕然,但旋即黯然:“陛下忍弃北方,又能如何呢?”

    “陛下是忍弃天下。”白有思微微笑道。“但今日不是来与说这个的,而是说陛下忍弃天下,局势注定要大变,我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去晋地看看,去河北看看,去关陇看看,去东夷北荒看看……有些话,和有些事情,要先与你做个交代。”

    秦宝愈发黯然:“连常检也要走了吗?”

    “未必是此时,说不定要许久。”白有思认真来说。“但陛下都这么干了,我也该早作准备,省得跟三郎那般,忽然就得走了,以至于什么事都要我来替他处置……你去搬两把椅子来,不要让你母亲与我在院中空坐着。”

    秦宝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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