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接近于绝望的无力感。

    “巡检,别去淮河了,咱们跟张三郎说一声,直接掉头吧!”有人忽然喊了出来,却是一名全身都被太阳迅速晒皱巴的锦衣巡骑白绶。

    他的直属巡检,也就是薛亮了,连连摆手,同时有些不安的回头看了眼辎车……彼处,张含张相公同样狼狈不堪,帽子都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只是坐在车上喘粗气,旁边张行立在车下,倒是一声不吭。

    但是,局面不是一下摆手就可以解决的,车辆没法动弹就是没法动弹,被暴晒、淋雨,又被暴晒的民夫士卒根本起不来就是起不来,有修为的锦衣巡骑与伏龙卫们因为折返东都的可能性躁动不安就是躁动不安。

    所有能喘气的人满腹怨气就是满腹怨气。

    看到薛亮没有胆量出头,这名白绶忽然向前,大踏步踩着泥水过去,直接朝张含大声吼了出来:“张相公,你怎么说?我们是中丞的人,如何要我们去江都?”

    张含措手不及,再加上可能是不愿意跟一个区区巡骑当众讨论这么敏感的问题,便干脆闭嘴不言。

    倒是张行,此时叹了口气,遥遥扬声回复:“老郑……不是说好了吗?到了淮上就让你们走。”

    “老郑!”第一巡组巡检罗方也及时出声。“谁许你这般与张相公言语的?”

    姓郑的资历白绶看了一眼罗方,却丝毫不理会,只是去看张行:“张三郎,有道是此一时彼一时……当日你替我们与虞相公说项,我们感激不尽,但眼下这个样子,再走下去,便是连我们这些稍有修为的人怕是也要被淋死、晒死、累死……如何敢等到淮上?!我就问一句,现在走,许也不许?”

    此言一出,罗方、薛亮、张行,还有戴着面具的张长恭各自欲言,却不料整个特务“大队”,早已经先行炸开,锦衣巡骑们纷纷嚷嚷,要求即刻脱离大队,停止前进,伏龙卫们也不甘心,纷纷呼喊怂恿,要求一并折返东都。

    上上下下,乱作一团。

    这还不算,这段路附近的士卒、民夫、宫人、金吾卫,同样落入不堪之地,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闻得这些锦衣巡骑和伏龙卫居然可以折返东都,更是带着希冀、不满、愤怒开始卷入其中。

    当日,免不了被雨淋后又暴晒的人呻吟哭喊。

    一场暴雨,极大的增加了前进的难度,也将长长的队伍整个固定在了泥泞的沿河道路上,更引发了局部的动荡与混乱……一场原本应该是最强力部众的特务组织的哗变似乎就在眼前。

    “不会出事吧?”混乱中,面色苍白的张含低声来问张行。

    “暂时不会。”张行果断应声。“三位朱绶中的两位都是凝丹高手,而且对自家部属还是很有震慑力的……但往后不好说,尤其是伏龙卫,人人都是奇经高手,要是真的拔了刀子闹起来,两位凝丹高手怕是要立即逃走……不过那时候,肯定会将相公你护送走的。”

    张含愈发不安:“那就想想法子,便是我逃走,哗变……而且是曹皇叔的直属部下哗变……也会出大乱子的。”

    张行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想了什么,然后鬼使神差一般放弃了之前的计划脉络,选择了轻声回复道:“其实……只要一个人过来,就能立即镇压下来……反过来说,换成其他人,未必能成。”

    张含到底做到南衙相公的聪明人,也是迅速醒悟:“白常检吗?”

    “不错。”张行恳切点头。“白常检不光是伏龙卫常检,也是伏龙卫折返东都后能够立足的根本,更是成丹高手,便是那边的锦衣巡骑,也有一小半是她旧部……她来,武力、人心都能轻易压制住局面……但队伍拖得太长了,得让罗、张两位中的一个飞去唤她,而且要小心传话,不要惊扰圣驾,或者其他诸公。”

    “这是自然。”张含长呼了口气,迅速点头,然后就在嘈杂声中朝一直紧张看着自己的罗方招手。

    片刻后,一道流光闪过,罗方便往前方估计最少得十几二十里的御驾方向而去。

    大概等了足足两刻钟,局面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三道流光前后不一,抵达了此处。

    出乎意料,除了面无表情的白有思和紧张的罗方外,虎贲中郎将司马正居然也来了。

    但更出乎意料的是,张行此时反而没有了什么多余的心思。

    转回眼前,白有思的抵达果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其人只是翻身落在辎车之上,怀抱长剑,居高临下,四面一扫,伏龙卫和大部分锦衣巡骑便渐渐安静了下来,紧接着,那些寻常士卒与民夫也因为某种传染性的情绪莫名安静了下来。

    “怎么说?”白有思看了一眼脚边的张行,直接放声来问,声音顺着真气震荡周边,似乎连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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