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孝子。”张行点点头,然后继续来问。“钱唐他们怎么说,只你一人想回去?”

    “怎么可能?大家都在东都住惯了,一多半人都有家小、住宅在东都,谁愿意去江都呢?”秦宝喟然道。“整个伏龙卫,只有三四个南方人,还有一个整日闷头的小周……”

    秦宝越说越艰难,终于叹气。

    “其实。”张行倒是依旧放松。“只要你们想走,江淮那里,总是可以做手段的……”

    秦宝压低声音:“我大概知道这是三哥你的本意,但那不是违背军令、擅自脱队吗?”

    “那能怎么办呢?”张行倒也干脆。“伏龙卫、伏龙印,算是圣人的最后一层保障……上头是不会许大家走的,想走,只有违背军令偷偷走!否则,就跟着这位圣人去江都,在那里烂上十年二十年!等北面天翻地覆了,再回来!听我一句,一定要问清自己心思,不要勉强自己。”

    秦宝彻底无言以对,只能低头扶额。

    等了一回,张行继续正色来问:“若是其他同列谁要走,你会拦吗?”

    秦宝只是低着头乱晃:“只是我一人无能为力罢了,这个时候怎么还能拦着他人呢?”

    “上官逼迫你呢?”张行冷静追问。

    “哪个上官?”秦宝终于有些烦躁了。“是三哥你,还是常检?”

    “比如少丞……”张行丝毫不慌,给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设想。“又比如两位相公中的谁……”

    秦宝怔了一怔,再度摇头:“这算什么上官?太远了,假装听不到就是。”

    而言至此处,秦宝也懒得再与对方打机锋,便干脆放开以对:“三哥,不要试探我了……你回来这趟,眼瞅着应该是猜到了什么,要做及时雨的,自然想带着伏龙卫的兄弟们一起回东都……而我如何又会做恶人?只不过,这事情你到底有没有跟常检说?常检点了头,大家不用担心回到东都没有着落,或者去了江都回不来,有些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张行点头:“常检那里我会去说,但要缓缓……你该懂我意思。”

    “我懂。”秦宝摇头以对。“你是想让常检也按照你的安排走……你这人一贯如此,表面上服从,其实内里一贯是有较劲的……但依我说,不妨快一些去讲,省得人心浮荡。”

    张行也摇头以对:“委实快不起来,我其实是怕惊动了牛督公,一旦他这样的人物出面压下来,一句明白的话,然后专门警惕过来,咱们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秦宝想了一想,到底无话可说。

    其实,诚如秦宝所言,张行在尝试下一盘棋,而他现在正在制造混乱……混乱制造本身其实非常简单,因为局面已经很乱了,他只要扮演好一个串联的角色,胡乱打着旗号,拿着鸡毛当令箭,把不同需求的人汇集到一起就可以。

    而且,他非常聪明的选择从最危险的虞常基那里开始,却并不敢直接提及伏龙卫这个关键信息,反而状若自作聪明的提及了帮虞常基送回家人……此举,表面上是自作聪明,其实是露拙露怯,虽然冒险,但却也状若成功安了虞常基的心。

    当然,也只是状若。

    张行本来就是在赌,倒也不必顾忌虞常基有没有多想了。

    有了虞相公的言语,张行复又借着张含与伏龙卫的特殊勾连,从这位小张相公那里扯到了伏龙卫,终于把事情掰扯开了。

    接着,自然是借光明正大回东都这个绝好的诱惑牵动了整个特务机构,甚至是御前其他各处,引发了相当的动荡。

    而再往下走,自然是拖住不去触碰牛督公这些能轻易改变局势的大人物,等着抵达淮上这个所有人都意识到的分水岭再做出具体行动了。

    但是张行也好,秦宝也好,包括很多聪明人在内的所有人也好,都不是神仙……他们的聪明才智,安排谋划,通透理解,甚至包括来战儿等人的对秩序的努力控制,很快就被另一些东西给轻易压了过去。

    这些东西中最明显的两件,一个叫天气,一个叫地理。

    先说天气,五月底到六月,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而且从离开大营南下开始就越来越热,偏偏队伍根本没有任何避暑与防暑的准备。

    这叫暑气蒸腾,可以催化万事。

    再说地理,之前队伍从东都出发,走得都是大路,所谓顺着大河顺流而下,这次却是从登州大营南下,走得路不敢说是小路,但数十万人之下,沿着一条只有百来步宽的沽水,走丘陵地带的大路,又是何等辛苦?

    沽水之上,甚至没有船运。

    这叫道路崎岖,足以消磨万物。

    故此,只-->>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